往昔,我身为一介学者,为了学术钻研常常废寝忘食,夜不能寐,仿若在知识的荆棘丛中艰难前行。那时的我,满心期许着有朝一日能在学术之林崭露头角,却未曾料到,命运的轨迹悄然转向,作家的身份或许会与我渐行渐远。
遥想当初,在我敏锐捕捉到自己对文字那炽热的爱恋后,命运却同我开了个玩笑,我鬼使神差般执着地选择了理工科。从此,每日与《诗经》《礼记》《楚辞》《贞观政要》以及本本小说相伴,它们就像被囚困的精灵,在我指尖跳跃,却又难以触及。文学,这个曾经在我心中熠熠生辉、立志追逐的未来目标,想要真正将其揽入怀中,必须怀揣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毕竟彼时的我,在这条道路上还只是一片荒芜,一事无成。
然而,我始终难以参透,开创一个派系究竟意味着何等超凡的成就,那感觉就像试图去丈量宇宙的边界,充满未知与神秘。简而言之,这大概与发现一个理论同样艰难吧。也许,它会像物质粒子的波动性那样,在不经意间给世界带来颠覆性的认知;又或许,如同相对论一般,历经漫长的探索与等待,大多数时候,我们面临的是后者这种充满挑战与艰辛的征程。不禁让人遐想,难道真的有捡漏的机会吗?就像在浩渺的知识海洋中捞取那一颗独特的珍珠。
“多数时候,科学家分为两类,一类是牛顿,一类是爱因斯坦。这并非单指他们在新理论的发现上,而是说,一种是像辛勤的工匠,通过层层堆积、精心搭建来铸就学术的高楼;另一种则如同插上了翅膀,直接飞跃到理论的巅峰。”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着圈,手指还向上方用力地指了指,那神情仿佛在描绘着一幅宏伟的学术蓝图。
“文学家亦是如此吧?要么,写出贴近凡俗生活的经典范本,就像列夫?托尔斯泰,用细腻笔触勾勒人间百态;要么,开拓创新,如爱伦?坡,以独特风格开辟文学新径。可奇怪的是,我对这两种成就,竟都难以涌起那种由衷的赞叹。”
“可你却对爱因斯坦满怀敬佩。”
“那是因为阿尔贝特的人品令人折服。”
“他不也经历了离婚吗?牛顿在这方面可比他更具绅士风度。”
“喂,在这几人当中,又有谁能与列夫相媲美呢?我讨厌他们一个痴迷神学,一个离家出走。这说明了什么?是你讨厌他们将艺术与生活混为一谈,还是分得太过泾渭分明?”
“也许吧。”
“尽管他们在各自领域都无比强大,但在生活中,他们也是会受伤的凡人啊。”
“他们倾向于将生活和艺术都一股脑儿地‘吞下去’,消化融合,是这样吧?”
话题不知不觉聊远了,可无论如何,他们无疑都是成功的。然而,你却轻易地磨灭了前一种人,那些默默积累、辛勤搭建者的功绩。就好比,如果人人都只顾仰望天上的月亮,沉浸在精神的追求中,那恐怕都得饿死在现实的大地上。
“我承认他们在相关领域的杰出成就,可对于他们的人格,我却实在难以心生倾慕。他们为何就不能活得更加旷达洒脱些呢?”
“哈哈哈,你这是想像那些该死的、得过且过的、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一样吗?我都不知道你骨子里还有这种享乐主义或者犬儒主义的影子…… 其实豪迈与旷达本就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对生活的一种接纳方式,只不过后者看起来更加潇洒随性,也正因如此,人们常常忘却了前者的伟大之处。”
“我深知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需要坚韧不拔的毅力与勇于承担的勇气。可当问题仅仅发生在群体与个体之间时,你的坚韧就能换来他人给予的尊严吗?为何不自己先给自己一份尊严呢?”
“说得没错,一味坚韧的人,就像柔软的泥土,最终可能会被无情地压碎,成为他人前行的垫脚石。但当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个人的价值又能有多大作用呢?而往往,只有先成为一个独立、有尊严的个体,才能汇聚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国家的存在,可以防止社会陷入相互倾轧的混乱局面;而社会保持充分自治,又能防止国家对个人权益与社会自由的肆意剥夺。如果国家切实保障个人的权益与自由,那么在这个社会里,人们自然会时刻想到祖国的存在,就像孩子眷恋母亲的怀抱。”
以上,是周三父亲留下的一些文稿,我和她一同找到的,周家满门忠烈,过去亦不必再谈。
很多人死的莫名其妙,很多话还未说出口,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不清楚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把我留下的另一半诗,同样烧在了周三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