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又恐惊扰众人醒转,到时女儿为众人所见,便大伤礼教大防!且女儿出外漫步,自是心怀不畅,若与众人相见,复恐其羞愤难当!慕容垂左右为难,想到和亲之议,乃出自崔宏,不禁怒不可遏,乃奔至内室床前,从女儿枕下呛琅琅拔出青锋宝剑,持剑快步向南院东舍崔宏住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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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南院东舍是一处小院,与慕容垂所住南院中舍、中山公主所住南院西舍一般大小。慕容垂持剑一入院门,便见一个人影在院中如鬼魅般快速奔走!慕容垂定睛看去,正是仇人崔宏,晓得他必是服了五石散浑身燥热,不得不狂走行散以发散药力。见他迅如流星,慕容垂亦不敢迎面而前,便且持剑立观。
崔宏如醉如狂,浑然不见慕容垂持剑立于院门之内,绕院中狂走数圈,仍未有停下意。慕容垂剑交左手,瞅准时机,待崔宏奔至面前,便骤然伸出右手,一把揪住。
只听得刺啦一声,崔宏身上又宽又大的脏旧丝袍,在慕容垂一揪之下应手撕裂,崔宏露出来半个后背及臀部!慕容垂又惊又怒,喝道:“公主不在房中!汝尚在此行散?!”
崔宏收敛心神,把破袍子拉拢来遮住后背与臀部,哂笑道:“公主初来乍到,或是认床,乃夜不能寐!适才抱琴而出,恐是去台下湖滨柳下抚琴哉!”
慕容垂道:“汝如何得知?!”
崔宏笑道:“此不难,掐指可知!”
慕容垂怒道:“既知,何以不报?!公主若有差池,无须陛下降罪,我便父报女仇!”说着,慕容垂将手中的半片袍子挥去,剑交右手。
崔宏道:“殿下少安毋躁!殿下晚宴豪饮,想已大醉,是以不报!段龛乃殿下亲信,统随殿下来此之二百定州亲卫,我已告之,使知公主行踪!”
慕容垂稍稍心定,乃道:“何以不亲随公主?”
崔宏道:“公主未带紫貂同行,独自抱琴而出,自是欲清静!仆不敢跟随,乃告段将军知。”
忽然,院外脚步声急,慕容垂、崔宏俱望向院门。段龛奔入院中,见慕容垂持剑而立,吃了一惊,却难掩慌张地道:“公——”
慕容垂右手一转,将宝剑背至身后立起,看向段龛,忽然脸色大变。段龛惊疑不定,见他兀自看着自己身后,乃回头看去,却是代国世子。
拓跋寔赧然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院中情形,开言道:“吴王殿下,崔仆射,二尊使深夜比剑哉?”又看向段龛道:“段将军亦在!”
慕容垂知段龛谨慎,断不至只言片语之间,使代国世子怀疑公主不在其寝院房中,乃看一眼崔宏,示意不可透露其女出宫事,转头向拓跋寔道:“世子殿下,崔仆射行散耳,恐疯狂,遂命我持剑于侧,若果疯狂,便斩之!哈哈哈……”
崔宏笑道:“在下服散数十年,中毒日深,常恐行散时疯狂伤人。此处虽是独院,却无门禁,我若狂走出院,恐胡乱奔走入别院,冲撞公主,乃至贵国平北公与世子殿下!故请吴王殿下监斩——啊不,是——监视在下所为!”
拓跋寔哦了一声。慕容垂道:“世子殿下何以夜深尚未安睡?”
拓跋寔道:“我本忧吴王殿下、崔仆射与公——初来乍到,恐备物不周,因此——以晚宴饮酒稍过,却昏昏睡去,不及来相存问!适夜起如厕,闻此厢似有奔走之声,遂来相看。不意竟是崔仆射行散!”
慕容垂、崔宏双双拱手道:“殿下有心!”
拓跋寔看向段龛道:“适才段将军似乎——道,公主——如何?”
段龛本是段部大人段勤之弟,慕容恪、慕容垂兄弟攻围青州广固城时,段勤率其部众降燕,段龛便在慕容垂麾下至今。因他本是部落大人子弟,慕容垂白日在台顶未入行宫时,遂特意向代国世子,亦拓跋部大人子弟之拓跋寔引见了段龛。
自降燕之后,追随慕容垂多年,段龛与其主心意相通,且公主外出不可使代人知,更是毋庸置疑,乃不假思索,从容道:“殿下误听!有一鄙国宫女,乃鄙国陛下特赐随公主来贵国,以长久侍奉公主者。不意恐是在白日上台之先,于台下湖南岸停留时,逃去抑或贪玩落水,因而失踪!其本在陪嫁之数名宫女中,同乘一车,其同伴无知木讷,初竟不察!适才在下已安寝,忽另一宫女来报其失踪!在下以为宫女乃主上所赐陪嫁媵妾,兹事体大,乃立来向崔仆射报告。”
慕容垂道:“是常所入崔仆射车中学琴者乎?我观此女心气颇高,故恐是不满入代宫作媵妾,因而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