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魏王惊闻襄陵失守、雍丘失守,急怒攻心,猛地咳出来一口陈年老痰,又要晕厥过去。好在魏嗣见机快,一声“父王!”将魏王吼醒。
“让公子黄那个混账来见寡人!”魏王追问实情,魏嗣不敢隐瞒,将责任全甩给了一仗未打便丢两城的公子黄。
没过多久,侍卫来报:公子黄跑了!
“父王,公子黄畏罪潜逃,儿臣这就派人将其抓回来!”
“这个废物!”魏王咬牙切齿,“不用带回来了,寡人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魏嗣心中一凛,低声道:“儿臣遵命!”
魏王深吸一口气,又问:“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魏嗣心中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父王,儿臣以为,楚师近在眼前,当集结军队拱卫大梁,同时派使者往齐、赵、韩求援!”
魏、赵虽然一向不和,且楚赵交好,但毕竟三晋同源,这个时候也只能一试。其实魏嗣心中,只有齐国能帮得上忙,赵国希望不大,韩国则属于锦上添花的角色。
魏王不置可否,魏嗣想了想又试探道:“父王,儿臣以为可向秦国求援!”
魏王有些疑惑地看着魏嗣,“说!”
“以部分河西之地作为交换。”
“混账!”魏王怒急,抓起一个酒爵便扔向魏嗣。魏嗣不敢躲,任由酒爵撞在额头。
“再提以河西之地换取秦国出兵,寡人砍了你!”
魏嗣惊惧,面如土色。
“让相国”猛地想起相国公孙衍已经去了韩国,眼下的魏国相位悬而未决,不由得有些丧气,“你亲自率军守卫大梁,若有一名楚人进城,你自刎谢罪!再派人往齐、赵、韩求援!”
“喏!”
魏嗣出来大殿的时候双腿尚在颤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十一月中,魏国各地军队开始往大梁集结,昭雎趁机攻克许城与岸门两地,将楚国在汝水方向上的实际控制范围由汝水北岸又向北延伸了百十里。
昭阳攻克雍丘后没有继续向大梁进发,反而攻掠周边城邑,短时间内连下六城,加上襄陵、雍丘,总共八城。
对于魏国来说,局势极为危急。
魏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向楚国低头认错,他拉不下这张老脸,只好寄托于齐国等国能出面协调。
好消息是,齐国收到魏国的求援之后,当即派田文使楚,并在齐、魏边境调动兵马,声称若楚军只要敢进攻大梁,齐军便尽起五都之兵断楚军退路。
原本昭阳也没打算进攻大梁,他知道这样做肯定会令楚国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次伐魏一是为了楚国的面子,堂堂第一战国怎能容忍被毁约?二则是为了蚕食魏国土地。襄陵是计划内的,而许与岸门则是意外的收获。
震慑归震慑,它却是一把双刃剑。虽确实震慑了魏国上下,却也提醒了齐国,提醒了世人,襄陵在手,楚国随时都有能力灭掉魏国。
魏国与秦国、楚国不同。秦是西戎之国,楚是南蛮之地,向来为中原文化所排斥。数百年来秦国执意东出,很大程度上为的也是融入中原文明,而楚国北上未尝不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魏国历来是中原文化的集中地,代表着华夏正朔。灭魏意味着楚国与中原文明不再是兼容并蓄的关系,双方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死不休。关东各国必起而群攻之,届时楚国势必成为第二个秦国。
这却不是楚国人乐见的,起码在吞并巴蜀,灭掉秦国,使此三地能为楚国所用之前,楚国还不想完全与中原各国翻脸。
虽停止继续进攻,楚军却也没有退兵。像一把悬在大梁人脖颈上的一把刀。
昭阳在等魏国屈服。只有魏国屈服,楚国才能挣回面子,他才会退兵到襄陵。
至于让出襄陵?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老魏王薨的震撼消息。
就在三天前,魏王还在为楚军咄咄逼人的军势愁得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白天睡不醒。那时候,出使秦国索要河西之地的张若回来了。
魏王连夜召见张若。
昏暗的灯光下,张若面色有些苍白,魏嗣脸色黝黑。
侍女架着魏王进来,一瞅见张若便急问:“可要回来了?”
张若匍匐在地,高声道:“大王,张仪欺人!秦人不讲信义!”
魏王闻言面色骤变,脸上的褶子开始翻滚,他咆哮道:“没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