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跛子从小就调皮捣蛋,十二岁时上树掏鸟蛋摔成了跛子。但他这人头脑灵光,走路不方便他就骑着马跟人四处贩卖牲口,比腿脚正常的人赚钱还多。
几年前,王跛子二十岁时,不知从哪儿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成了家,人们都说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于是叫这女子“牛鲜花”。
牛鲜花给王跛子生了一儿一女,可王跛子对牛鲜花却并不待见,稍有些差池,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拳脚相加,三天两头打。
这牛鲜花有时也还口还手,可女人哪里打得过男人,常常被王跛子追打得躲到邻居家才算了事,两口子的事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
王跛子家离范义伟家不太远,其间也就隔着七八家人,范义伟来富源里当了里正后,有几次牛鲜花被打时,她便跑到范义伟家来躲着,求里正为她做主。
追到范家门口的王跛子不敢进来,范义伟就请他进来吃饭,吃饭喝酒时教训王跛子,说男人打女人不算本事,打自家女人更不算本事。
经过范义伟的几次劝训后,王跛子打媳妇的次数少了,两家人关系还更好了,牛鲜花经常来范家串门,找林氏聊天。
前天中午,林氏去族中堂弟家帮忙做事,才去不到一个时辰,有人急急地跑来告诉她,丈夫范义伟在王跛子家把王跛子打死了。
林氏急急赶到王跛子家时,听说人在楼上,她急急上楼,果然见王跛子躺在楼板上,已经死了,牛鲜花正扶尸痛哭。
范义伟坐在一旁发愣,四五个人围着范义伟,看样子是不让他逃跑。
有人对林氏说,范义伟与牛鲜花有奸情,两人在楼上行龌龊之事,被王跛子捉奸在床,范义伟恼羞成怒,一掌打死了王跛子。
林氏当场质问范义伟是不是像人说的这样,范义伟愣了一阵,似有难言之隐,他没正面回答林氏的质问,只是说:“王跛子是因我而死的,身为里正,我应该罪加一等,叫民团团丁来,押我去县衙自首。”
就这样,范义伟当时就让几个民团团丁捆绑了自己,用马车拉上王跛子的尸体,去县衙自首了。
“古大人。”林氏讲到这里时已是泪流满面。
“我和我夫君相濡以沫十多年,我不相信他是那种人,此前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沾花惹草的事,可这次,他打死人的事就摆在眼前,还是另外跟着王跛子一起去捉奸的人亲眼所见。”
族中长者都让我去定州城求你救他,可我知道,如果他真犯下死罪,他就罪有应得,所以我没有去找你,不成想你却来了,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
古壶听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拱手道:“嫂夫人是明是非,知道理之人,令人敬佩,我这就去县衙,见县令,见范兄,一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林氏施礼道:“有劳古大人了,我夫君他真若是罪有应得,我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毫无怨言,若不是,求大人还他清白。”
这时,林氏女儿和儿媳正好做好了饭,三人吃了饭,古壶让定伯留在林氏家中等待,他叫侯戈带上医箱,二人策马直奔桃川县城。
到达县城时已是黄昏时分,二个径直来到县衙。
古壶问守门差役:“你们赵县令可在县衙?”
“你们是什么人?”差役打量着二人。
古壶亮直接出了官照牌:“我是大定州刺史,带我们去见县令。”
“是,大人请跟我来。”差役忙带着二人进入衙门,直接去县衙后院。
赵县令一见到古壶,大吃一惊:“古大人,你这么快就到了?”
古壶一怔:“你知道我要来?”
赵县令忙把古壶让进屋:“我知道大人对范义伟很器重,他出了这事后,我立即派人去定州城向你报信,照路程算来,报信人今天应该刚到定州,没想到你如此神速就到了,你该不会是飞来的吧?”
古壶笑了:“我没接到你的信,我这几天离开定州城外出视察已经多日,今天刚到桃川县,碰巧听说范义伟犯了人命官司,就赶来你这儿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意!”赵县令听了古壶的话,仰头叹道,“范义伟这案子遇到大人,真是天意啊!”接着,赵县令说起了案情。
当看到范义伟让人捆绑着用马车拖着一具尸体来到县衙投案自首时,赵县令大吃一惊,指着尸体问范义伟:“这个人是你杀死的?”
范义伟摇摇头:“我没杀他,我只打了他一掌,他就死了,可——可他不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