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盯着赵延年看了半天,勃然大怒。“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买不起?”赵延年也收起了笑容。
“买……不是,你偷来的马……”
“买不起,你横什么横?”赵延年竖起手指,在少年胸口戳了戳。
和少年刚才戳他的姿势一模一样,只是力道却有天壤之别。
只一下,少年就痛得抱紧胸口,蹲在了地上,最后又挨不住,干脆跪在地上,缩成一团,鼻涕眼泪齐出,张大了嘴巴,却没声音发出。
赵延年故意皱了皱眉,佯作不解。“你是女人吗,这么娇弱?莫不是动了胎气?”
赵延年被樊仲子等人拦住时,行人就发现了问题,纷纷避让,免得被殃及。可是此刻见樊仲子倒地,赵延年还一脸从容的调侃,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地的樊仲子疼得无暇他顾,他的小弟们却听得清清楚楚,见赵延年将樊仲子比作女人,顿时急眼了。一个少年趴在樊仲子耳边,大声说道:“樊兄,他说你是女人!”
“女……女人?!”樊仲子大怒,一跃而起,刚要说话,却见赵延年又竖起手指戳了过来,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双手捂住自己青肿的胸口,面露惧色。“别,别,疼!”
众人见一惯横行的樊仲子怕疼,更是忍不住大笑。
人群中,有人大声嘲讽。“长安樊仲子,原来也是怕疼的。”
樊仲子顿时大怒,转头看向人群。
“别看了。你买还是不买?”赵延年不耐烦的喝道:“不买我就走了,别挡道。”
樊仲子闻声转头,刚要喝斥,却迎上了赵延年阴冷的目光,顿时吓得一哆嗦,所有的狠话都咽了回去。
赵延年牵着马上前,樊仲子等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看着赵延年扬长而去。
“樊兄?”少年们莫名其妙。“就这么让他走了?”
樊仲子吐了一口唾沫,掩着怦怦乱跳的心口,低声说道:“跟着他,看他去哪儿,回头再说。”
“好咧。”两个少年答应一声,跟了过去。
雷电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很快就发现了尾随的恶少年。他低声提醒赵延年,赵延年却不介意。以他的五感六识,岂能不知有人跟踪。只是闹市之中,谅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至于到了僻静处,谁收拾谁还不好说呢。
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当作午餐。
雷电很开心,王君曼管得严,一般不让他们在外面吃,平时也没什么零嘴。今天跟着赵延年出来,他算是过了一回瘾。自己吃了一些,剩下的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带回去给妹妹小鹿。
赵延年看在眼里,本想多买一点,让他吃个够。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王君曼管得严是好事,仆朋的俸禄就那么点,支撑一家人的开销已经很难了。再让雷电、小鹿养成嘴馋的毛病,未必是好事。
他做了好人,王君曼就会成为坏人。
毕竟她不是亲妈,管教这两个孩子会有很多顾忌。
——
看看时辰差不多,赵延年出了东市,去了张骞家。
张骞家就在东市周围,隔着一道市墙,听起来有些吵,估计治安也不会太好。
市井从来都是鱼龙混杂、藏污纳垢之地,刚刚遇到的樊仲子之流只是疥癣之疾,摆在明面上的恶。真正的恶藏在水面下,一般人看不到。
能在这里租房子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外地人。
中下层官员是主体。
张骞升为太中大夫,俸禄支撑得起更好的住宅,应该住不了太久,很快就可以搬走了。
问了一圈,赵延年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张骞家。
还没进门,他就看到了张骞。
张骞正隔着墙,和另一个人说话。他的身材已经算得上高大,可是那人比他还高出一头,院墙还不到他的胸口。
赵延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们先看到了白马,和白马背上的雷电,然后才看到了赵延年。
张骞大感惊讶,和那人打了个招呼,亲自赶来开门。
“赵君,你什么时候来长安的?”
“昨天刚到。”赵延年将马系在门外,跟着张骞进了门,却见隔壁那人还没走,正打量着他。
四目相对,一时有些滑稽。
张骞见状,连忙介绍道:“曼倩贤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