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拳、第四拳……周拴虎像是发泄一般,每一拳都带着巨大的力道,精准地落在李莲花的腹部和胸膛上。铁链随着他的拳风微微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李莲花的头垂了下来,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嘴角渗出一抹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
他微微张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声,痛得几乎无法成句。他的身体被固定在铁架上,无法后退分毫,只能硬生生承受着每一拳的力道。那种深切的痛感仿佛贯穿灵魂,像是被钉在冰冷的岩石上,任人摧残。
周拴虎打了几拳后终于停了下来,他粗重地喘着气,拳头上的青筋微微鼓起。盯着李莲花狼狈的模样,他似是冷静了些,心中暗暗警惕。自己这是中了激将,若是失手打死了这个人,怕是上头定饶不了他。毕竟上边特意交代,这李相夷身中剧毒,身子骨本就羸弱,命不久矣,务必在他断气前逼出“扬州慢”的内功心法。
周拴虎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声音透着几分讥讽:“好啊,李相夷,除了武功了得,算计人心也是一流。不过你别得意,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他转身走向墙边,目光扫过那些挂满刑具的铁架,伸手取下一条沾满暗红色血渍的皮鞭。
李莲花看着他拎起那条皮鞭,心中顿时苦涩万分。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疲惫和无奈。心中暗暗叫苦:这次没激得他杀了我,只会让他变得更加谨慎。唉,这一劫,还真是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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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再次醒来时,四周依旧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他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有身体深处隐隐的痛感和喉间干涩的灼烧提醒着他尚在人世。他模糊地记得,昏迷间有人强行灌了些水和食物给他,但那苦涩的味道和凉意仿佛来自梦境一般。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冰冷的铁链摩擦声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唤回了他的意识。他动了动耳朵,听到脚步声渐近,轻而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李莲花估摸着可能是周栓虎又来“关照”他了,闭着眼睛继续装昏睡。
来人站定在他身前,没有急着开口。目光像刀刃般扫过他破烂不堪的身躯。原本月白色的衣衫早已被血污侵染成暗红,破碎的布片零散地挂在身上,露出肌肤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有几条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别装了,”来人终于开口,语气淡漠而冷峻,“我知道你醒着。”
这声音让李莲花的眉头微微一动。他睁开双眼,目光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站在他面前的是夜莺,那把锋锐的唐刀依旧随意地背在她肩后,干练的装束与从容的神态使她看起来决绝。
“是你。”李莲花声音嘶哑,带着沙哑的疲惫,“她坐上副当家了吗?”
夜莺眉头微皱,片刻后点了点头:“是。”
李莲花听闻,嘴角浮现一抹苦笑,那笑意带着一种疲惫到极点的释然,唇角染着干涸的血迹,却显得凄凉又倔强:“那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夜莺,目光平静中透着一丝苍凉:“所以,你是来送我上路的?”
夜莺的神情掠过一丝烦躁,却依旧冷静:“相反。”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我要让你在交出‘扬州慢’之前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手中亮起一个木盒,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染满鲜血的物件。那是一件李莲花无比熟悉,却也深恶痛绝的东西。
泊蓝人头。
李莲花看着那蓝色的头颅,瞳孔骤然紧缩,呼吸一窒,连脸上的苦笑也凝滞。他的声音低沉而痛楚:“泊蓝人头……你们竟然还留着这种东西。”
夜莺声音听不出来感情,将那头颅举到李莲花面前:“没错。泊蓝人头的药血可以吊着你的命。我们大当家特意嘱咐,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活着,活到将杨州慢交出来的那一刻。要想解脱,那也简单——乖乖交出心法,立刻给你个痛快。”
李莲花垂下眼睑,眼底掠过一丝难掩的愤怒和悲凉。他声音略带嘶哑,却透着冷冷的坚持:“你们……抓了芷榆姑娘?她不过是个孤女,金满堂已经害了她半生,难道就不能给她一条生路吗?”
夜莺的神情毫无波澜,声音依旧冷漠:“她的遭遇与我们何干?我们只需要达成目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她举着泊蓝人头,那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淌,散发出刺鼻的腥气,向李莲花逼近。
李莲花的目光瞬间如同燃起的火焰,他紧抿着唇,额上青筋微微绷起,瞪向夜莺。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睛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