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四周乱糟糟一片。
柳舜华壮着胆子从缝隙中向外望去,对方约有几十余人,瞧着都是壮年。
为首的看着有二十五六岁,手里提着一把长刀,一双眼瞧着分外精干,倒没有想象中凶神恶煞的样子。
车夫见多识广,很快镇定下来,高喊道:“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
为首的男子一把将刀扛在肩上,啐了一口,“你说是什么人,自然是打劫的。”
车夫试着用行话问,“敢问兄弟们,吃的是哪口饭?”
“吃你娘的饭,都给老子滚下来!”粗犷的男声吼了起来。
车夫低声道:“小姐,他们不是道上的。”
话音方落,一把刀便架在他的脖颈上,“废什么话,再不下来,要你们的命。”
柳棠华脸色煞白,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柳舜华强自撑起身子,“棠华,别怕,先下去。他们应是劫财,东西都给他们便是。”
车门推开,柳舜华扶着已经瘫软的柳棠华下了马车。
她们一下马车,便见后面的牛车紧追了上来。
那汉子勒停牛车,从上面跳了下来,一改此前憨厚的模样,对着为首之人道:“幸亏我早有准备,点燃狼烟为信,不然差点就让肥羊跑了。”
为首的男子大笑道:“还是大哥有想法,这次够咱们吃一阵子了。”
马车旁立着的几人钻进车内,很快将车内几箱物品抬了下来。
柳棠华恨恨地盯着那对夫妇,一脸委屈,眼眶里的泪打着转。
那妇人心虚,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柳舜华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今早客栈内,店家曾说过,靠近祁连山的那拨贼匪手段凶残。车夫方才也说过,这伙人不是道上的。
看样子他们确实是只谋财,暂时没有伤人的打算。
一伙人将箱子抬到牛车上,问道:“三哥,这三个怎么办?”
为首的摸了摸脑袋,“他娘的,你们说怎么办?”
那妇人转过头,抱着孩子低声道:“三弟,咱们只图财,就放了她们吧。”
驾牛车的汉子将她拉到一边,“男人们做事,有你什么话。”
为首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两人。
一个似娇花,一个似嫩柳,水灵灵的两个美人,他平生都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下面的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哄笑道:“三哥不是还未娶亲,不如一起掳了去,给我们当嫂子算了。”
柳棠华一听,吓得浑身发抖,更加站立不住。
柳舜华闻言,也是心跳如擂。
这些人即便不是贼匪,也是常年居住深山之间,若真是被掳了去,只怕再想逃出来就难了。
她抬头望着为首之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我们姐妹是去凉州探亲的,已经去信给到外祖说今日必到。若我们出事,外祖必定报官。你们可想清楚了,劫财就算被抓也罪不至死,可强抢民女,是要被腰斩的。”
少女虽因害怕微微颤抖,却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蠢蠢欲动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人问:“三哥,怎么办,放了?”
为首之人突然将扛在肩上的刀放了下来,双手按在刀柄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舜华,“不,我决定了,我要娶她。”
柳舜华瞪大双眼,有些发懵。
说罢,他直直走向柳舜华,垂头认真道:“我瞧着你挺不错,跟了我吧。若你跟了我,我保证一辈子只对你好。”
柳舜华仓惶后退两步,抓紧藏在袖中的短刀。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跟他走。
为首之人紧盯着她,就像猛兽看着自己的猎物,步步逼近。
“唰”的一声,长箭破空,势不可挡,生生刺穿了为首之人的手臂。
鲜血四溅。
柳舜华浑身僵直,呆愣地望着箭矢的方向。
对面上坡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那人身穿金甲,黑色披风翻飞,戴着铁面具的脸上泛着幽冷的光,依然维持着射箭的姿势。
山风在耳边呼啸,山顶白云流转,无边的晚霞倾泻而下,柳舜华静静地望着那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