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柳绿,你倒是告诉我,整个琏州城哪里还有比钱家更富庶的人家?又是哪户人家愿取个破相丑妇?你我可是青楼贱妓!”
“姐姐脸上的痕迹已经很淡了,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
芙蓉突然站起身,猛地将柳绿扑进迎春花丛里,折下一根软枝就想往柳绿脸上划:“你既说得那般轻松,不如你也破个相试试啊!”
“啊——不要!姐姐,不要这样!”
柳绿惊恐地躲避那软枝尖锐的截面,如何使劲也推不开压在身上的女子,一时间慌得眼眶里溢满泪水。
软枝划开少女白嫩的面庞,浅淡的血印隐隐外露。
芙蓉瞧着那血红的痕迹,不受控地露出得逞的笑意,却在想划第二道时被一股力撞开,猛地砸在梧桐树干上。后背生疼,她应声吐出一口老血。唇角一抹鲜红,盖过她泛白的唇色,反倒衬得她娇媚如初。
“你敢打我?”
芙蓉忍着痛抬眸看向扶起柳绿的男人,“我是寻笑坊的头牌!梁嫲嫲说过,坊中所有护院打手都要听我的!周昀,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出手!”
周昀看向倒地却仍嘴不饶人的女子,声色淡漠道:“你不是了。”
你,
不是了。
后院里短暂一瞬的沉寂,直到芙蓉喃喃重复道:“我不是了。我,不是了?呵呵,哈哈哈哈!我芙蓉不是头牌了?”她大笑着捶向泥地,像是听见一句荒诞到不可思议的玩笑,笑着笑着就无法抑制地痛哭起来。
白檀刚进后院就瞧见方才这幕,正要出手救人却被周昀抢先一步。
她挽过柳绿,仔细查看面颊伤势,见划痕浅细便松了口气,遂将庄斯照给的那瓶药膏塞给柳绿。
“你就这么喜欢钱冲?”白檀捡起芙蓉脚边那枝迎春插回地里,“我真不明白,以你的姿容舞艺,为何要上赶着给人做妾?那钱冲断然不是什么好归宿,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芙蓉红着眼抬眸,悲戚顿时变作忿恨。
她撑着梧桐树根艰难起身,指着白檀破口大骂道:“贱人!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偷我狸奴,毁我容貌,如今风风光光嫁入钱府的就是我,是我芙蓉!”
眼见她抓起一把春泥丢过来,白檀敏捷闪身,顺便扯过身后少年挡在前面。黄泥点点,七七八八打在泽兰崭新的金绣白衣上,偏将云端贵子堕成黄泥腿子。
“泽,泽兰公子……”
芙蓉面上的忿恨又化作哀怨与不甘,“你竟护着那贱人?你我往日情谊,公子全都忘了吗?”
“我……护了吗?”泽兰僵在原地,看着一身泥泞无言以对——这是白檀第二次弄脏他衣服了,最好别有第三次否则他真的会生气。
“噗,抱歉呀,不知道你还跟着我。”白檀试图收敛表情,勉强压住上扬的嘴角。
说话间,芙蓉昏厥倒地。
柳绿匆忙去扶,声色急切道:“周大哥,能否借用坊中马车?芙蓉姐姐伤病加身,再不就医怕要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