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胸口痛楚逼得她瞬间喘不过气来!
她一脸煞白地坐起身,一摸胸口却发现弩箭不翼而飞。四下环顾,她正身处于一间简陋的屋舍,身上的衣衫已被换成简朴的粗布衣裙,胸前伤口业已包扎完好。
鼻尖药香浓郁,耳畔人声嘈杂,屋中仅她一人。
白檀缓缓挪动到床沿,见斜侧墙面上灰麻色门帘隐隐拂动,帘外约莫有十余号人,七嘴八舌闹腾得紧。
“王大爷,您的药!”
“哎呀李大娘,不是让您别下床吗?”
“大夫啊,快给我孙子瞧瞧,上吐下泄一整宿了!”
“……”
不知为何,这喧闹声她不觉刺耳,反倒觉着亲切。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独自趴在某个地方,伴着这些嘈杂声,百无聊赖地睡着懒觉。
似曾相识的屋舍,恍如隔世的错觉。
“铛铛,为何我会——”
「终于醒了?那日你在船上昏死过去,小船经过寻笑坊时我怎么喊你也喊不醒,只能眼睁睁看着船顺流漂至南郊,搁浅在一处河湾。幸有几位好心的浣洗大婶发现了你,并将你送到此处医治。」
“噢,大婶都比你靠得住啊~铛铛。”
「……我怎么靠不住了?不思勤学苦练的明明是你。算了,懒得与你理论,我去睡觉!」
“你还用睡觉?铛铛,铛铛?”见无人回应,白檀摇着头吐槽了句“心眼真小”便扶着床想起身。
有人一掀门帘走进来,疾声制止道:“不想伤口裂开,就好生躺着!”
来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着一身单薄素裙,发髻上缠了根寡淡的浅杏色发带,面容清淡未施粉黛,然五官精致给人一种迎面扑来的清丽感。
“你是医师?”白檀乖乖躺下,任凭那人解开她的衣带检查伤口。
那女医师“嗯”了声,利落地拆掉绷带开始换药。
“女子行医,倒是少见。”何况还是这般好看的女子,白檀认真地欣赏起女医师的容颜,又问,“漂亮医师,我叫白檀,你叫什么呀?”
“担不起漂亮二字,小女秦素。”
“秦素?”
这个名字着实如雷贯耳——秦素,秦语楼前些年名震琏州城的花魁娘子?!
听说她当年是芙蓉恨得牙痒痒的对手,却因病中对医师动了心,不惜高价自赎离开秦语楼,追随那名医师隐居城外郊野之地。芙蓉对此既惊诧又不齿,堂堂头牌娘子就算赎身也该是男人花钱,因何自赎?重获自由,却贬了身价!
那时的芙蓉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也会以自赎收场。
见白檀面露诧异,秦素不动声色地替她理好衣衫,方才淡淡道:“好了,娘子歇息吧。有事便唤一声,外头药童会进来侍候。这两日切记卧床歇息,无必要就别下床走动,也别出门吹风。”
“她怕是待不住。”
门帘被再度掀起,庄斯照摇着轮椅进屋来,“惊蛰出,万物生。加之白檀娘子体质异于常人,想必恢复得很快。既无大碍,便尽早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