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老和尚虽然在忘我境地,然而道行高深,廖堂一行人才走近,他就矍然睁开眼睛,唱一声佛号道:
“贫僧有礼了。”
“老秃驴,你不打坐修禅,站在雨中做什么?”
老和尚也不恼,和颜悦色说:
“廖施主出宫办差,能否捎带贫僧出去走走?”
“下回吧。”
离开和尚,葛儿忍不住问:
“紫禁城里怎会有道士和尚呢?”
“万岁爷要学孟尝君呢,身边江湖侠客、和尚道人、街头混混、鸡鸣狗盗之流一样不缺。”
“他们在紫禁城里,平时都干什么?”
“干什么?陪万岁爷玩嘛,要不左班官也不会老谏万岁爷不务政事了。这几天万岁爷心里烦,不见他们,你没见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急着抱你的大腿吗?”
“他们又不认得我。”
廖堂酸溜溜说:
“别说你让万岁爷宠了这半天,就是万岁爷跟谁说过一句亲切的话,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些人能混到万岁爷身边岂是简单角色,他们耳目精灵,善于钻营,哪样不比人高出一筹?”
说话间走到东华门,只见暮色中二三十人站在石桥旁边,见廖堂一行人,争先恐后一拥而上。
这些人果然服色各异,既不像内官,也不像侍卫,倒像街头小混混。葛儿惊讶不已。
廖堂对他们还算客气。
“弟兄们的意思我都明白,这趟差事没有好处捞,想跟葛儿公公套近乎,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廖公公果然洞察幽冥,兄弟们凑份子,想请两位公公出去耍一耍。”
“等葛儿公公告假,我来招呼各位吧。这回奉皇上密旨,不便耽搁,告辞了。”
在城门验了牙牌,一行人走出东华门。
“都看见了吗?瞧这些人急成啥样子。不过有比他们更急的,葛儿公公这次立下大功,若不是你让皇上开心,多少人得倒霉,没准连内外相爷都得挨罚。”
葛儿吓一跳。
“我啥也没做呀。”
“让万岁爷龙颜一笑,就是天大功劳了。宫里头成千上万的宫娥内官,每人让万岁爷乐一瞬间,万岁爷能有烦恼吗?何况这回不一样。”
“老爷说的,葛儿承受不起。”
“万岁爷该大婚了,选好的秀女都在元辉殿等待万岁爷钦点,万岁爷心里烦,耽搁几个月了。内外大臣急得火烧屁股,太后娘娘严旨,再拖下去要严办负责的各级官员。因为你的缘故,万岁爷总算同意择日钦点,这不是天大的功劳吗?”
葛儿似信非信,一行人上马向东而去。
有个当差问廖堂:“爷,去哪儿办差?”
“清淡得很,有好处也没有福气消受。”
“难道逛窑子不成。”
廖堂哈哈一笑。
“也差不离。”
说话间到了皇甫坊,弃马走进胡同。
葛儿万万没有想到,廖堂竟来到教坊司衙门。
难道皇上的密旨,竟要来教坊司办差?
教坊司是管理乐户的衙门,也就是管理妓院和戏班子的官方部门。
主官奉銮是差点不入流的正九品小官,副官四人,韶舞、司乐各两人,都是从九品。
这五人俗称乌龟官,也有冠带。
只是见客不准作揖打拱,怕辱了别人的斯文。
其余跟别的衙门一样,公堂、公座、差役、刑杖和签牌一应俱全。
廖堂当先走进公堂,里头是一个司乐带着几个差役在值班,见闯进几个横冲直撞的内官,忙都站起来。
廖堂用马鞭敲了敲公座。
“臧贤那个乌龟官呢?”
司乐可不高兴地了。
“乌龟官难道不是朝廷的恩典?”
廖堂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
“王八蛋,你跟我横什么?让臧贤那混蛋惯坏了?”
司乐忙堆起笑脸说:
“哪敢呢?只是公公您气量大,对人好,才敢跟您老说笑呢。”
“这两句还像一点人话,别看你们头儿结交的都是公卿权贵,我让他说三他还不敢道四哩。”
“那还用说吗?公公找臧奉銮有何贵干?他刚去寿宁侯家喝酒,我差人叫他过来吧?”
“你小子还真会见风使舵,这趟没空跟他摆龙门阵,不用特意去叫他。你给我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