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绣球来,戏台上用的,我要全新的,有一点损破,仔细你的皮。”
司乐不敢怠慢,亲自带人去拿绣球。
廖堂招呼葛儿和手下的当差都坐下。
他看了看公堂说:
“前年改变公厅大门,有个阴阳先生说这公厅能出好几条玉带。照臧贤这小子会折腾,没准让他说中了。你们说,为何公卿士大夫都肯给臧贤面子呢?”
有个当差的说:“人当上官,哪有不好色的?官越大越好色,臧奉銮以色贿人,谁肯拒之门外?”
“就你小子聪明,难道我不明白?你说,过去的乌龟官怎么做不到呢?”
“这就好比有人当上大官,有人当不上,并非每个人都是当官的料。”
“这话在理,当官不但要利用自身条件,还要利用本衙门的有利条件。看来世上并没有下等衙门,这么一个乌龟衙门,贱得不能再贱,在臧贤这小子手里照样大有作为。”
司乐取来绣球,用绸布仔细包着。廖堂回宫交差。
正德在宫中游荡一天,已在乾清宫歇下了。
廖堂将绣球交给随班太监,自回司礼监去了。
葛儿在左顺门让丘得叫住了。
葛儿问什么事,丘得的公鸭嗓子阴阳怪气说:
“该你知道的我会说清楚,不该你知道的,你别问,这一问,倒显得我不会办事。”
“日后还须公公指点。”
绕过乾清宫,两旁铜灯笼早已点亮了。灯光映射在泥泞的路面上显得色彩斑阑。
值班的长随一边走一边尖声喊叫:“小心火烛,插牢线香。”
一会儿右一会儿左,葛儿头都转昏了,才在一溜平屋前面停下脚步。
丘得叫葛儿在外头等着,便走进一间房子。
一会儿,他转出来传葛儿进去。
房间里灯火通明,有个五十上下的太监端坐在交椅上,葛儿进去时,他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活像庙里的泥塑。
这人有点发福,一张四方脸,两把淡而且长的斜拉眉毛,眯成两条长长缝儿的眼睛,闪烁着忽隐忽现的精光。上下嘴皮子搭在一块儿,也挤成一条缝儿。
葛儿愣在那儿,丘得推他一把说:
“给本司印公叩头!”
原来直殿监、钟鼓司和灵台的掌印太监只是名义上的,并不负责本衙门事务。
葛儿头回见到本司掌印太监刘瑾,心里打一激棱,忙趴在地上叩头。
刘瑾哼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房间静得只听到蜡烛燃烧发出的轻微哔剥声。
葛儿大气不敢出,一直感到浑身都酸麻了,好不容易听到刘瑾发话:
“往后,你在我这儿办差。”
刘瑾说罢,招呼丘得:
“到内宫一趟,将那瓶玫瑰露带上。”
刘瑾和丘得走后,葛儿见恭立在旁的另一个小内使惊喜看着他。
葛儿见他欲言又止,便问:
“这是什么地方?”
“这都不知道?刘印公的直房呀。你是葛儿吧?”
葛儿点了点头。
“印公叫我来干什么呢?”
“要你在他身边办差,这可是谁都想要的好差事。葛儿,以后请多关照。”
葛儿想到取绣球时那么多人急着奉承他,也不觉得他的话奇怪,倒是口音有点怪。
“你这口音,哪地方的?”
“我叫于经,是西域人。”
“难怪相貌也不一样。印公上哪儿去呢?”
于经示意葛儿小声点,又招呼他吃点心。
两人吃着点心,于经神密兮兮说:
“印公会他的‘菜户’呢。印公的‘菜户’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大美人呢。”
“‘菜户’是什么东西呢?”
“‘菜户’不是东西,是宫女。有头面的公公在宫里与宫女过日子,这宫女就是菜户。”
“我听人说,有头面的公公外头也娶老婆。”
“外头的老婆一辈子厮守,宫里头的菜户就难说了,所以才叫菜户嘛。”
“名字好难听,什么名字不好,偏叫菜户呢?”
“有头面的公公要值班,可直房不准升火做饭,就跟相好的宫女搭伙,叫菜户就是因为宫女能给个做菜吃饭的小地方。也有叫‘对食’的,那意思更容易明白。以前朝代叫‘对口’,他们不像咱们,而是连根切掉,跟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