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再看,他的次女池夏也出落得秀丽大方,此时站在车马旁,愈发温柔端庄,想是专程来接他。
便带着慈爱的笑走去。
“女儿接阿耶下朝,”池夏装作未查觉那声“楠”,低眸掩住情绪,规矩行礼:“才知阿姐回来,恰好女儿为阿耶做了件春衫,不如在车里换上,回去便能吃上团圆饭。”
二女儿贴心懂事,大女儿飞上枝头,池广鸣此刻满面春风。
在正堂好整以暇地坐着,刚端起茶盏,府里小厮跑着来报:“早上姜嬷嬷同夫人出门,刚刚回来说要见老爷,小的这会去请吗?”
池广鸣端着茶盏一愣:“夫人未归?”
池夏在堂外听见也一愣。法喜寺并不远,来回只是接个人,用不了三个时辰。夫人不见回来,却遣了下人传话,八成出事了。
“是,”家丁答道:“姜嬷嬷说有要事,需亲口禀告老爷。”
池广鸣神色一变:“快去请!”起身放下未动的茶水,竟是要亲自去寻:“姜嬷嬷何在?”
家仆忙引着池广鸣往后院走。
池夏在门口避开身子,没被人注意,跟着他们一起赶去主院。
经过池慕的院子,也没见伺候的人,想着他应该在药材铺交接生意,心中不免一慌,没有池慕帮衬,她需得打起万分精神跟着。
跟到主院,果然见到了六神无主的姜嬷嬷,在小花园来回踱步。
“老爷——”姜嬷嬷见到池广鸣,发出凄惨的哀嚎,就要扑跪过去。
池广鸣忙制止住她,神色嫌弃,但又着急询问,终是虚扶了一把。
姜嬷嬷老泪横流:“求老爷做主啊……这法喜寺……大姑娘……”
口齿不清,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池广鸣听得恼火:“说事情,为谁做主!”
他脑中闪过无数可能,最坏不过不是太子将池楠如何了,那他便是豁出命也得让太子娶了池楠。
“大姑娘,没了……法喜寺不认账,老爷要为大姑娘讨个公道啊……”姜嬷嬷终于说了有用的话。
“失踪了?什么时候发现的?”池广鸣眉头深锁。
可是还没待他想好怎么找人,姜嬷嬷又大嚎一声“啊——”
池广鸣气急呵斥:“低声些,难道光彩吗!”[1]
“不是,不是失踪……”姜嬷嬷声音越说越低,咬着牙道:“大姑娘,在法喜寺,丢了性命。”
“哗啦——”,姜嬷嬷的话刚落,就传来瓷器落地碎裂之声。
池广鸣责怪地去看,是何人弄碎了茶盏,似乎在责怪姜嬷嬷胡言乱语。
只见池夏失了魂般站在主院门口,脚边正是茶盏碎片,而她眼睛睁得老大,满脸不相信。
池夏只是借着为池广鸣端茶的理由来主院偷听,如何也不敢想,会听到长姐身死的消息。慌忙中也不知为了掩饰什么,挤出哭腔:“阿耶,阿姐……不会的!”
池夏的震惊大过伤心。池楠可是她无所不能的长姐啊!
这些年将池家整个南方生意操持得风生水起,还会送来南方的新鲜玩意儿。
她就像一片活色生香的雪蓝花。
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