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剑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盯得她心中更加发毛,“这么怕我,交易能不能成?”
“能成!”秦昭宁一咬牙,主动伸手推开门,听着徐知砚在身后的阵阵呼吸,心中早已酝酿了万般计量。
书房也是一派清冷无趣的装潢,隐隐飘来些松香,倒让她安心不少。
墙上挂着一幅望松图,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便不自觉伸出手指摩挲,她望得出神,一下子就忘了他还在这儿。
徐知砚望着她尖细的指头,沉着声唤了她的名字,“秦昭宁。”
秦昭宁回头,却又听到冷冷的两个字——
“吻我。”
秦昭宁怔愣地看着他,自嘲一笑,一眼望进他的黑眸中,却迟迟未动。
徐知砚眼神复杂,竟也没有逼她,两人便这么一动不动地僵持许久。
少顷,他却不知怎么地,转眼又换上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情,往桌上的两只杯盏添了茶,道:“罢了,你坐下吧。”
谁也不知秦昭宁心中擂鼓敲得多么猖狂,然她万分庆幸她赌对了!
望松图是她父亲赠予他的,既然他还挂在此处,便是对父亲尚有几分尊重,不可能会亵渎于她,至少现在不会。
她假意松了口气道:“我知道,师兄是同我开玩笑。”
“你倒是细致入微。”徐知砚垂下黑眸换了副神色,语气平静问她,“你为何而来,是为老师的案子么?”
提起父亲,秦昭宁心头一紧,既然选择进府,那便是要信他的,她深吸一口气,“是。父亲的案子,师兄听说了么?”
“听说了,三月前,节度使方筹在老师的庄子上搜出甲胄,七日后老师被判斩首,秦家满门判处流放,定罪的关键证据是地契,老师说那是他刚买的庄子,但地契的时间却是三年前。此案,证据确凿。”徐知砚垂眸,放下手中杯盏,语气冷若冰霜,一副公事公办模样。
分明迎着夏日晚风,秦昭宁却觉得书房里头寒气逼人。
“证据确凿?”秦昭宁喃喃重复。
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秦昭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但还是冷静陈述道:“此案有猫腻,父亲被捕后,衙门不但不给我任何调查的机会,亦不让我同父亲见面。师兄知道,父亲是三年前才调任邕州的。如此看,倒像预谋已久!可父亲此前只是小小的洛城别驾从事,谁会害他?关键证据必定在洛城,所以我想回洛城。”
徐知砚转着茶盏盖子,不知在想什么,并不说话。
秦昭宁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字一句问:“所以,师兄信父亲吗?”
他望向秦昭宁,淡淡反问:“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这句话在秦昭宁听来同“你死活与我不甚相关”毫无区别。
她苦笑。
莫不成是因为她的愚蠢之举,让他对父亲也抱有成见么?可她还需要一个身份,让她能苟活着给父亲翻案。
她只觉脑中一片乱麻,但想起他今日那句“做我外室”,又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记得师兄原本是在洛城任职,为何会来蒲州,应是被贬来蒲州的吧?”
徐知砚放下茶盏,低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何会来蒲州?”
秦昭宁看他不愿说的模样,直接便道:“师兄不告诉我缘由也无碍,只要能给我个身份,让我有机会够活着为我父亲翻案,我便助师兄查案,助师兄飞黄腾达,助师兄早日回洛城。我的能力,师兄比旁人清楚。但有一点,师兄也很清楚,我绝不做外室的。”
“往日之事,是我愚蠢无知,不敢肖想师兄原谅,只求师兄对父亲一事公正对待。”
寥寥几句,却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徐知砚凝眸望着她,眸色幽深,似要将她吸进谷底。
秦昭宁只觉如芒在背,却十分清楚此刻没有低头的余地。
许久——
“成交。”只是古井无波的两个字。
赌赢了!秦昭宁心头狂喜,嘴上却是不忘奉承徐知砚,“师兄果真正人君子。今日身份不便,既已成交易,明日起我定全力助师兄查‘鬼嫁娘’案!”
“好。正人君子,是么?”徐知砚似笑非笑,拨动指上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