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咸意,轻柔地拂过脸颊。
端木晏平带着他漫步在兵营后仓的小道上,他们的身影被斜阳拉得老长。
二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诗文,从古朴辞章,聊到当今的清新时文。
童子歌只觉畅快淋漓,许久未曾遇到如此投缘的知音,心中满是欢喜。说到兴头上,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那是他曾经视作知己的静王。
时隔多年,真相大白,原来一切不过是精心伪装的骗局,那个所谓的知己,竟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刹那间,童子歌兴奋的表情瞬间僵住。
四周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刺痛。
端木晏平意犹未尽,似乎没有察觉到童子歌的异样。
他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小童公子这样好的文采,又是最年轻的举人,没参加去年的秋闱科举,实在是太可惜了。以公子的才学,高中榜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童子歌回过神来,脸上扯出一抹苦笑,轻声说道:
“端木校尉过奖了……没什么可惜的。我如今这身子,时好时坏,就算考中了,也难以胜任官职、为国效力。如今,我已经断了科举的念头。”
端木晏平听闻,不禁大声感叹,连呼可惜,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童子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说道:
“校尉文武双全,诗词文章也是一绝。若是去考文官,以校尉的本事,恐怕轻轻松松”
端木晏平听了,连忙摆摆手,谦虚地说道:“我这点本事算什么,在家的时候,我连我长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童子歌听闻,脚步突然一顿。
他自然知道皇后娘娘博学,但平日相处,她雍容华贵,宽宏大度,母仪天下的气质最为出众,平日里也鲜少展露学识。
端木晏平见童子歌满脸疑惑,笑着解释道:
“我长姐她呀,那才是真正的博学多才。她对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见解独到深刻。要是她当年没有嫁到皇帝身边……”
“哎,不过话又说回来,像她那样优秀的女子,皇帝怎么可能放过,肯定要纳入后宫,困于深宫之中,不宠不爱,只是像收集什么图鉴一样填补他的空虚。”
“你长姐不也是一样吗?”
童子歌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震,沉默良久。
他长姐逃过了一劫。
而自己
是不是也是皇帝一时兴起,图新鲜收集的图鉴之一呢?
看腻了、弄脏了就可以随手丢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
“校尉此番话虽说有些道理,可就这样贸然说给外人听,实在是有些……”
端木晏平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开玩笑道:
“无妨,你是布衣之身,又不会去面见圣上告状嘛。况且,我与你一见如故,十分投缘,我信得过你。”
童子歌看着端木晏平,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端木晏平比自己大两三岁,可身上却有着一股莫名的热血和纯真。
对自己这个仅仅见了两面的“知己”,竟如此掏心掏肺。
童子歌转念一想,或许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自己没有亲身经历静王的背叛,或许也会像端木晏平一样,对投缘之人毫无保留地信任 。
正想着,他突然听得远处岸边传来一声爆炸的闷响——
:()无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