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狗儿凶性毕露,浑然不惧,光脑袋往前一顶,迎上膝盖,嘭的一声闷响,倒让对方吃痛,整条大腿酸的厉害,竟是无法站立。
田狗儿得势不饶人,抽回右手,身躯微蹲,又猛地上窜,一记冲天炮正中董千诚下巴。
直打的后者眼睛一花,牙齿咬上舌头,口喷鲜血飞出一丈远。
有骑兵过来营救,却被田狗儿一把抓住长矛,用力一拽,将来骑扯下马来,一脚踏断了脖颈。
但借此机会,董千诚却是缓了一缓,挣扎起身,晓得无法再战,赶紧寻了匹马,领着残余骑兵,迅速撤退。
田狗儿杀性一起,可就没了理智,也不知道上马,迈起两腿疯狂追赶,边追边哇哇大叫,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直到董千诚等人跑远,他才稍稍回神。
待手下副将牵马赶来,田狗儿一巴掌将对方扇倒在地,并责骂对方不早些提醒,否则绝不会让敌人逃脱。
那副将什么也不敢说,毕竟这位主公的脾性就是如此,唯有忍气吞声,糯糯不敢言语。
待到黄昏时分,祁六起来的时候,才从蔡凤林口中,得知了这场遭遇战。
讲述过程的时候,蔡凤林语气诙谐,眉飞色舞,尤其在说到董千诚跑到营前,张嘴连吐几口血的时候,就更兴奋了。
“祁中郎,董将军经此一役,肯定抬不起头,若您与崔中令,一同在张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我可取而代之。”
蔡凤林时刻不忘立功,总想抓住机会。
或许正是基于这般心思,才甘愿成为崔弘灏的刀子。
但祁六这个时候,却产生了不同想法。
尤其经过两次夜袭,与敌军庞光烈打了交道后,这个念头就更加挥之不去了。
随口敷衍几句,打发走这位急于立功的家伙,祁六一口气跑出营地,想找徐道覆商议下刚想到的大计。
谁知进入西瓜地,落日余晖,竟洒在一位气质绝佳的仙子身上。
她一身素衣,洁白流裙伴着风微微浮动,见祁六望来,偏首绽放出笑容。
其实西瓜地里的并非只有纪君兰一人,她身边还立着位青年。
这人穿着紧身黑色劲装,头顶扎个发髻,腰间缠着的皮带上,挂着几把飞刀。
听到脚步声,他斜来一眼,似是觉得祁六没有威胁,便不在意的收回眼神。
二人对面五步远外,就是站在窝棚前的徐道覆。
他皱着眉头,神情复杂,望向纪君兰同伴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子陆,你上次可坑苦了我。”纪君兰语含埋怨:“亏我以为子陆是实在人,没想到也会耍诈,什么偷了你的韭菜,敢情是假借轻薄。”
祁六干笑两声:“仙子,这可不能怪我,若不如此,恐怕我就被李申扔油锅里了。”
说完,不忘意有所指的补充一句:“就像田狗儿对薛仪做的那样。”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纪君兰恍悟,旋即一脸委屈道:“你错怪我了,李申绝非田狗儿,不会轻易杀人。至于薛仪之死,实属他自找,皆因得知,田狗儿不肯归顺孙壁之后,他便破口大骂,这才惹来大祸。”
祁六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敢问仙子,田狗儿是你要找的真龙么?”
纪君兰抿起嘴巴,没有回答。
身旁青年却是开口回道:“烂泥一样的货色,当然不会是真龙,纪道友在应北便早已有了选择。”
一番话,算是证实了徐道覆的推论。
祁六也彻底死心,明白纪君兰在应南,就是在挑拨拱火。
那青年又说道:“听说你寻到了圣人,呵呵,没想到这件事,你还在坚持。”
“这么说,你是放弃了?”徐道覆问。
青年手指一动,腰间的一柄飞刀,便自行抽出,去了手中。
他晃着飞刀,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我所寻到的圣人,就是纪道友寻到的真龙。”
说完,嘴巴一咧:“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立场了吧,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