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鹌鹑,嘟嘟囔囔道:“这位公子不是屠户么,应该喜欢肉食呀,我见那些屠户都腰肥膀圆的,想来是不缺肉吃,不过你看起来就与他们不一样,倒也正常。”
谢明乾沉吟片刻,见胡碟舀起那碗鲜笋汤喝,问道:“兴许是敏理自小在道观中长大,习惯了不食荤腥?”
胡碟也摇头:“道观里确实不食荤腥,但我不是道士,在道观外无需持戒。”
“那是为何?”
胡碟盯着那笋汤愣神好一会儿,才道:“因为我是屠户,我比别人都先看见猪如何变为猪肉,所以吃不下。”
“所以说,君子远庖厨?”谢明乾问,“是不忍心见死。”
他想着胡碟是个隐世的高人,自然不做这些血腥之事,兴许是到尘世迫不得已才做起屠户来,是故不忍,也是情理之中。
胡碟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嘲讽地笑道:“是。看着猪被吭哧吭哧逮出猪圈,鲜血从脖颈处流出,我总觉得恍惚,总觉得心上有负担。有时我想,猪圈里的其他猪看见我的刀,是会伤心自己的同类被宰杀,和“君子远庖厨”的君子一样,还是会幸灾乐祸一块猪肉即将被卖掉呢。”
“物伤其类,对么?”谢明乾说着,给她舀了一勺冬瓜鲊,“你吃这个。”
“是。”胡碟尝了一筷子谢明乾舀来的菜,“今日那些来看热闹,又关心许梅香死活的人是物伤其类,可是洪老太等人却不是,恐怕是那种见了自己同伴被宰,拍手叫好,却没料到自己与其命运同一的猪。”
阿九夹了一块猪肉,狠狠嚼碎,像在嚼谁的骨头似的。
谢明乾回想洪老太的行径,点头认同道:“有道理。不过说起来,春二不是说,亲眼看见许姑娘与她母亲离开了么,又怎么会被卖掉,还是被洪老太卖掉。洪老太住在禹城,你方才说许姑娘家在三茗县,如今又都出现在莲县,这有些说不通啊。”
阿九闻言停了筷子,想听胡碟怎么说。
胡碟沉吟片刻,道:“许姑娘回娘家是我们出发来莲县的前一日,也就是大概四五日之前。这三座城,禹城在最南边,莲县在西北边,三茗县在东南边,禹城到三茗县大概需要两三日,这五日里连一个来回也不够,所以我想她们离开禹城并未走远便回来了,这样来回一两日,后又从禹城到莲县,这般才说得通。”
“她们为何半道回转呢?”谢明乾问。
“也许是路上被洪老太追上了?也许是半道反悔?总之,她们应该并未回到三茗县。”
“也许路上遇了劫匪,没法继续前行,才回来了?”阿九道。
“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只见到许姑娘,却不见她母亲,她母亲若是在,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被人卖掉,那么她现在身处何方,是否安然,便很重要了。”
“那我们如何找许姑娘的母亲呢?”谢明乾问。
胡碟放下筷子,目光沉沉道:“我们人手不够,回禹城,让徐友来派人手去三茗县询问。”
“至于现在,我们可以做的是,细细问一问洪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