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过来她是为自己差点杀死一个能讲出些线索的人而道歉,摇头道:“这没什么。”
“你不怪我?”
胡碟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怪的?将事情交给自己以外的人去做,便要做好得到各种结果的准备,我向来是如此。”
阿九垂眸,没有说话。
谢明乾在一旁,给冯贵喷了凉水,也掐了人中,动不动还扇几巴掌,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叫冯贵悠悠转醒。
谢明乾一抬头想将这消息告诉她们,便见胡碟攥着阿九的手腕,目光深深同阿九说着话。他心中有些好笑,幸好阿九和春二长在山里,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否则照胡碟这般相处,不知要惹多少闲话和芳心错付。
“他快醒了。”
胡碟听声回头,目光在屋子里搜索片刻,而后有些无奈地抬手到发髻间,解下了垂在发髻上的一根嫩草色的竹叶银纹发带,递过去给谢明乾:“给他绑上。”
他们这次行动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冯贵认得她们,一定不会说出有用的东西,既然要装鬼,那便要从一而终。
谢明乾握住那一尾柔软的细长发带,有些手足无措:“绑、绑哪里?”
胡碟跟看傻子一样:“还能是哪儿?眼睛啊,叫他醒了别认出我们。”
“哦、哦,”谢明乾明白过来,便照做。只是手指将那清浅温雅的发带绑在冯贵眼上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好了。”谢明乾最后拍了冯贵的脸几下,和胡碟一起退到墙角,等阿九问话。这是之前便说好的,谢明乾和胡碟,冯贵都见过,也在他面前说过话,容易暴露,只有阿九适合这件事。
谢明乾抱着剑,往胡碟身旁挪了几步,嗅到胡碟身上传来的焚香后的味道,有想起自己方才握过发带的指尖也沾染了几分香味,不经意地抬起指节放到鼻子下,轻轻闻了一下,越发觉得那发带绑到冯贵眼上是可惜了,决心待会儿一定记得将发带拿回来。
床上的冯贵彻底恢复意识,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前的女鬼、许梅香,全乱糟糟地在他脑中交缠,分辨不清,眼前仿佛一团烟雾,他伸手去摸,摸不见也看不见。感觉到眼睛上绑着什么东西,便伸手去碰,却被那熟悉的冰冷拦截。
“冯贵,你害得我好惨啊。”阿九在他耳边幽幽道。
胡碟说了,直接用她平时说话的语气便可,已经足够死气沉沉。
冯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才恢复的身体也使不上力气,动弹不得,只能求饶:“你别、你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找高僧超度你,你别找我报仇……”
他早已混乱,哪还分得清这到底是不是许梅香的声音,只会求饶。
冯贵说着,眼泪掉下来,谢明乾瞧着胡碟的发带被浸湿,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胡碟这样的仙人之姿,随身之物却被绑在冯贵这样的刽子手眼上,大有污浊脏了神仙庙之感。谢明乾想着,捏着当关剑的指尖用力得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