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既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将来我要时来运转,得个一官半职,绝不能像他们这样,狐假虎威的!
前门进不去,看有没有侧门?他顺着大墙往后绕,在北边有个大门没台阶,看样子是进车辆的。两扇门,虚掩着,门前有两个军校把守。柴荣远远看着,不敢过去,怕也不让进,白染一水。哎,正这时大门一开,从里边走出个丫环。手里拿个纸包,到在门外说:“二位军爷,哪位辛苦一趟,老夫人有话,明天到万佛观去烧香,这有几两银子送给观主,叫他准备准备。”
“哎!我去。”其中一个接钱走了。
丫环回头刚要进去,柴荣一想,我和丫环说说,也许有门儿。想到这紧走几步,到门前:“这位姑娘请留步。”
没等丫环说话,那个把门的过来:“干什么的?”
“我有事情。”
那个丫环回头看了看,见柴荣面带忠厚不像歹人,便说:“军爷,容他把话说完。”
门军冲柴荣一瞪眼:“你要说不出子午卯酉,看我怎么打你!”
“这位姑娘,请问元帅夫人可是姓柴?”
“不错。”
“恕我一个罪说,可叫柴一娘?”
“住口!你怎么叫老夫人名字?”
“既如此,我就找对了。这有个门帖,求你交给柴夫人。”
“这可不成!我们是内宅的,不管外面事,更不管传书递信,老夫人知道了不答应。你到前边去吧!”
“姑娘,我是柴夫人家乡来的,特意投亲,这有门帖交给夫人,自然明白。”
柴荣怎不直说,是侄子找姑妈呢?不行。如果老百姓,倒可以;郭威是朝中功臣,独占邺都。离朝的大臣,是海外天子,执掌生杀大权,统领千军。柴荣是贩伞老客,地位差得太悬殊。富而不仁,不认亲的不在少数。你投亲,手下人都不相信,说不定没见着郭威,叫手下人折腾死。说话留有余地。
柴荣恳求丫环,真好使,到底是女孩儿,心肠软,看着柴荣怪可怜的:“这么办,我拿进去看看:夫人要是高兴,我就交给她;要是不高兴,这个门帖我也不给你送出来了。”
“好吧。”丫环进去,柴荣在门口转来转去,心中不安: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到底是我姑妈不是?过了挺大工夫,丫环出来了:“那位壮士,夫人叫你进来回话。”
“是!”把门的见丫环叫进,没拦挡。柴荣跟着小丫环进了东便门,往前绕。院里一色方砖铺的甬路,两旁栽花草,房屋是前出廊后出厦,起脊飞檐,雕梁画柱,里面佣人穿梭相仿。叽里拐弯,再叫柴荣出来,也找不着门了。一直到单独跨院,青砖花墙,两旁栽着四时不谢之花,八节常青之草,芳香扑鼻。
到了门口,丫环说:“这位壮士,到里边可规矩点,别乱看乱瞧,夫人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
“是。”挑帘笼进了屋,刚进门丫环用手一指:“快跪下吧!上边是老夫人。”
柴荣连看也没敢看。就听上边有人问话:“这个公子,你是哪里人氏?”
“我乃徽州人,后搬家到沧州。”
“你叫什么名字?”
“柴荣,字君贵。”
“你祖父台甫怎么称呼?”
“柴仁翕。”
“你父叫什么?”
“柴守礼。”
“你叔父?”
“柴守智。”
“你到这干什么?”
“找姑母柴一娘。”
“你们多咱分手的?”
“十二年了。”
“你抬起头来!”
柴荣往上一仰脸,这才看见,对面雕花的太师椅上坐着位夫人,四十几岁,满头珠翠,光彩夺目,身穿青色绣花圆领长袖长衫,体态丰隆,雍容大方。身后站着四个丫环。夫人说:“你可认识老身?”柴荣摇摇头。
“儿呀!你认不出老身?我就是你姑妈柴一娘呀!”
“啊!”柴荣擦擦眼睛仔细瞧瞧,别怪他不认识。分手时,柴一娘还是贫婆,又黑又瘦;如今成了贵夫人,又白又胖,也富态了,柴荣他上哪认得!柴夫人站起来,走到柴荣身旁,眼中含泪,仔细端详,看柴荣和她哥哥柴守礼长得一模一样,骨肉之情,连心扯肝呀!
老夫人拉起柴荣放声大哭:“儿呀!你可想死姑妈了!”
因为站得近了,柴荣也辨认出来了,正是姑母,更觉得委屈了:“姑母,侄儿见到您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