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因为任何结果都将不会因此而改变。不欺瞒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埃德加…埃德加……”她亲吻着那只枯槁的手,一遍遍念着兄长的名。
埃德加·洛森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拥抱她,生命体征每分每秒都在从体内流走。他深知自己的人生已经苦短到给妹妹一
个拥抱都要抓紧的地步。
“伊丽莎…你不要怕……”他小心抚着她顺滑的黑发,生怕触感突然消失,“以后……你就没有什么负担了……要自己
好好过……”
“别说这些。”她努力压抑着灵魂深处的巨大虚空,压得声音都沙哑了。
“伊丽莎…”埃德加似乎是试图笑一下,却引发更严重的咳嗽,“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沉默不语。
“无论你将来是否结婚,都要照顾好自己。”这次他真正笑了,仿佛藏在枯朽的面具后。
她暗暗苦笑。孤独似乎是她注定的丈夫,遗传病已经摧毁了她的家族,也将摧毁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将没有继承人,仅
凭这点,舞会上她就只能坐在一旁。
“不怕,”埃德加再次拍了拍她的手,“死亡不过是旅行。我不会离开你,伊丽莎。我不过是去远行。”
她顺从地把头埋在他胸前,长发向各个方向铺开,在黑暗中呈现死亡的纹路。
我不过是去远行。总有一天你也会来这里的,来我和爸爸这里。
在那之前,我亲爱的妹妹,你要怀着爱与梦想,不卑不亢地活在这世上。因为人终究没有坚强到不怕任何伤害,从而没
有信仰地活着。
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除了生活本身,没有什么能弥补生活的贫瘠。
只因为,死亡不过是去远行。
颗粒状的晨曦洒在她侧面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冷了。纯白光辉在四周晕染开来,与生命融为一体,成为一种更持
久的力量,歌颂新生。
她木然地起身,仍握着他的手,对那体温的感知恍同隔世。
旭日升起,东方既白,她在满盈的逆光中,终于泪流满面。
埃德加·洛森二十七岁死于遗传性肌肉间歇萎缩。至此,洛森一族父系血统消失。
即便是因为遗传病而在教团势微的家族,仍能得到一些礼仪性的待遇。洛森家族最后男性的葬礼还算得上体面。
伊丽莎白才发现,这座偌大的庄园中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当家后操办的第一项大型活动就让她身心疲惫,在接受了无数缺乏情感的致哀后,她感到原有的悲伤都被磨砺地麻木
了。
她是葬礼上唯一的主人。她似乎回到了九年前,在父亲的丧礼上无言注视人群,只是这次已无人担待。她必须站在中心
,过去她生活的圈子一直狭窄,外面的世界在这一刻潮水般涌来,她不甚适应。
待到洒下最后一捧土,宾客们开始逐渐散去,这些人自然不会失礼,却也影响不了什么情绪。
她跪下来开始祷告。魔法师的葬礼上没有牧师,也没有十字架。她至亲的兄长一生病魔缠身,并无太多值得刻在墓碑上
的丰功伟业。她订做的石碑上只有姓名和生卒年月,下面用古腾堡体刻了一个单词。
Reborn。
她心中有一根弦崩断了,眼前一黑,向前倒下。
并没有如预想的与石板亲密接触,她一惊,反而清醒。阳光化作实体,垂在她眼前。
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子扶住她。
“你还好吧?”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轮廓分明的五官瞬间光阴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她一时忘记自己还坐在地上,她怀疑自己会陷进去。但是在那之前男子就自如地收回了表情。
她赶忙站起来,有些尴尬地躲避着对方的目光。她不记得他和自己家有什么联系,应该是教团安排来作为礼仪的人物。
“请节哀。”男子的一切言行都分寸有道,并无与葬礼不合之处。然而他仅仅是存在在那里,就带入一室灿若信仰的阳
光。分明是男子却如此美艳惊人,金发低垂,仿佛日光降临人世。他的微笑淡得几不可见,但是她确信他在微笑,蓝色
瞳孔中有着深不可测的旋涡,她不自觉被吸入,那种神采飞扬温暖了她,于是阴霾散开,云开见日。
他是如此醉人的男子。
她的泪水在葬礼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