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存在,但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也不会愚蠢到在当下去问雷格勒斯这个问题,即使彼此面
对的身份和心情已不同,我也没有勇气打破自幼时起我们之间唯一心照不宣的禁忌。
“你父亲和母亲生了你,应该是出于他们之间的爱情吧。让一个孩子获得生命这件事,本身应该是美好的。”我所能做
的仅仅是俯身去吻那张略苍白的容颜,从突起的颊骨滑到轮廓淡漠的唇线,“至于城堡…我想是一种愿望吧,一种希冀
家族人丁兴旺,后代能与亲人们共享天伦的长久心愿。”
我闭上眼,感到那唇渐渐上扬,然后被他反手制住,抱起来放在钢琴上。
身体的律动带起一阵杂乱无章的音符,由贝森道夫演奏起来,竟然也具有一丝狂乱的美感。
“不要在这里!”我不由得喊出了声,“这种钢琴很精密,你这样会把它的音准都弄乱的!”
“如果说我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么已经在眼前了。”他没有理我,笑得忽然无比张扬,那一瞬我被那样的笑容感染,再
度坠进温柔深渊。
“不…不要这里……”尽管如此我还是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抓住他的衣领,“声音…我集中不了精神…”
他最终妥协,起身把我直接带到了地上,看似动作迅捷,却丝毫没有撞疼我。
“今天好好陪我。”暧昧的沙哑吹进耳廓,我在完全迷失之前,仍能感到其中戏谑而温柔的笑意,“你都在这里躲了这
么久,想不想出去放松一下?”
“如果你保证我明天还起得来的话。”我没好气地咬了咬他袒露在外的蝴蝶骨,随即义无返顾地抱着他沉沦下去。
29。大地圣痕
十二月二十一日上午,我终于离开常年温度恒定的浮云城堡,在冬日日德兰半岛带有凛冽水汽的风中开始了第二次到丹
麦后初次超越哥本哈根城区的旅行。
其实雷格勒斯与我原本的目的仅仅是因为圣诞节将至,而我们都无法回去和亲友团聚,因此干脆出游。
北欧人曾经沸腾的血液到了如今的年代已经冷却下来,骨血里扩张的本能沉淀为世上最懂得享受生活的民族之一。然而
在这片冰与火开创的土地上,在诸神黄昏时混战的古疆场,在血脉躬涨的英灵故土,古老而恢弘的史诗仍在街头巷尾的
人们口中传诵。
而海风扬起维京后裔罕见的黑色长发,黑与银交织在一起,如同不存于此世的花。这位教团北方战神的最后一位尚存后
人握住我的手,与我并肩用自己的步伐丈量日德兰半岛曲折的海岸线。
整个北欧都是丹佛一族传统上的势力范围,而我与雷格勒斯两人在一起,就基本上没有不能解决的状况。后来我才知道
,之所以六月时那个冒牌货出现时雷格勒斯没有发觉,是因为当时他自己不在北欧地区,对本族势力范围内的状况感应
能力下降的缘故。
即使是朗朗晴日,上次在哥本哈根街道上徘徊的不愉快经历仍然让我对那些窄小而弯曲的深巷,歪在一旁的招牌,公园
里的长凳和旋转木马感到心理排斥。那种卑微无助的渺小感使我即使裹在厚重的大衣里也感到寒意上身,但碍于街上川
流的行人,不能向他靠过去。
他却不管不顾地一路牵着我的手,将我向自己那边带。路人们的目光包含重力,像铁屑被磁铁吸引般以我们为中心聚拢
,他对此依然视而不见。我恍惚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将整个学校各色人等的注视甩在身后,带我去吃午饭的场景。
我早该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会看庸碌的蝼蚁一眼。
八月到达佛罗伦萨以后我就没再乘过火车。然而汽笛嘶哑的鸣声过后,我可以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端详窗外的风景以车厢
前进的速度向后退去。丹麦的大多数地区都是冰碛层形成的平原,不像英格兰那样沿途有轮廓鲜明的绵延丘陵,比意大
利多了星点状夹杂在田野中的湖泊,像大地的眼睛般洁净而明澈,有些上面浮着磨花玻璃似的薄冰,永不瞑目地诘问苍
穹。焦黑的麦草倒伏在隆冬了无生趣的田里,远看过去被梳理地十分整齐。我知道它们身下正安睡着新一轮的生命,等
待漫长的寒冷加诸深沉的勇气。
在浮云城堡修养一个多月后,我的眩晕症状明显好转。尽管如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