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不检点一下?”我笑得全身发抖。这似乎激怒了他,于是他重重地咬在我颈窝处,那种疼痛却把更深层次的
情绪点燃了。于是我试着躺地更平些,勾上他的腰。
“检点与否…就看你表现了。”
我从他燃烧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呼吸彼此纠缠,直至把对方碾碎,吞进名为爱情的宿命里去。
34。白雪王后
一月二十四日上午,到达梅拉伦湖北界。
因为他带有某些刻意的拖延,我们的行程比预想的慢了不少。如同在不恰当时间度蜜月的旅行情人一般,缓慢而悠闲平
静地从马尔默到了哥德堡,用了一天时间在那些结着薄冰的整齐街道上徘徊,看着面色淡漠的瑞典年轻男人裹在厚重的
大衣里匆匆穿过市场。市场上正轰轰烈烈地出售一些味道惊人的腌鲱鱼,闻过之后我便觉得即使是英国的食物也还算不
错了。
雷格勒斯告诉我,哥德堡人最引以为豪的名言便是,斯德哥尔摩唯一的优点就是还有一条铁路可以通到哥德堡。
确实,哥德堡充斥着瑞典人生活的全部情趣,随处可见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这里皆是丹佛一族世袭的领地,而今它的
主人却如同一个远道而来又玩兴正浓的孩子般尽情享受着他本族领土的风情。我总是平静地随在他身后半步,当他对一
枚用驯鹿前腿骨手工制作的骨笛发生兴趣时拿起一支羽毛笔细细端详。那种羽毛笔是用波罗的海上空盘旋的信天翁羽毛
制作的,据说在维京时代,瑞典和丹麦的贵族们就用它沾着玫瑰和欧石楠的汁液写各种重要的文件和情书,和着芦苇皮
编的纸独有的那种清香气息。
现在它已经是纯粹的工艺品了,我看着笔尖极其精巧的做工,形态尖锐,无端想起了安琪琳娜那些顶端削得平直的炭笔
,十分想念她的笑容。
最后还是雷格勒斯看够了,轻轻过来,当着店员的面环住我的肩。他的动作几乎没有声音,但我并没有被吓到。
“喜欢么?”他的气息在耳廓里转了一圈,随后钻进我灵魂更深的层面里去。
于是我放下那支羽毛笔,回过头向他静静地微笑。他便心神领会地带我出去。
那支笔很棒,但不知为何我完全没有购买的念头,哪怕一瞬也没有。
过了很久我再去回想这个下午,忽觉像是某种奇妙的隐喻。我们被命运隔在两端的时候用生命来思念彼此,而那寥寥一
些有幸相守的时光里,却总在各自想着心事。而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种性格上的隔膜会让我们坠进怎样万劫不复的深渊
里去。
从本质上来说,我此刻依旧是无知透顶的。但却因这份能够忘却世间苦痛的无知无觉,得以尽享拥有彼此的奢侈时光,
在北欧浩瀚青冥的静美日光之下,幸福地哽咽出声。
而后那几日我们继续着异常平和的旅途,沿着那唯一的优点到了斯德哥尔摩,停留了半天后又继续乘火车描绘梅拉伦湖
的边际线,到达南泰利耶。继续向北之后,大城市就开始退出我们的生活了。到了梅拉伦湖的北部边界后,就连城镇都
是零星散布在辽阔苍茫的土地上,彼此相隔着静谧的大片湖泊和沼泽。这里是瑞典主要的疗养地和旅游区之一,工业开
发的程度被政府压得很低。再往北走就是瑞典和挪威分界的斯堪的纳维亚山脉,我们的目的地便深埋在层峦的圣洁雪峰
之间,沉睡了数个世纪。
北欧的寒冷在冬季常绿灌木叶面那层厚厚的角质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是神话中关于生命轮回起始的季节,是创世前
冰封的地球胚胎。因为太冷,冬天北欧的游人会减少很多,所以格外突显出宁静阔远来。在安静的湖风中,也只有这种
时候可以恍惚听见远古英灵的恢弘歌声,像水面的涟漪一样由远而近地荡过来。
我发自内心崇敬这样原始古朴的自然。这片沼泽和林区都是游客的野外宿营地,这种时节几乎没有什么人。补给站在好
几公里之外。这样我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倚在渺渺苔原上我唯一能触摸到的肩膀上,坐着看远方的淡漠晨曦喷薄而出。
虽然知道雷格勒斯已将此行看作半游玩性质的“蜜月”,但是当他决定像普通的游人一样租借帐篷,在梅拉伦湖畔宿营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