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还是惊地站在原地怔了几秒。
他却兀自笑着办妥了所有手续,过来牵住我的手。
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那张清俊容颜上一贯的浅浅笑容猛得僵了一下,然后像孤雁的哀鸣声一样凄凉地漾开来。从来神
采奕奕的人忽然换上了那样一副表情,他还未说什么,我的胸腔内就揪心地疼起来,蜷缩成一团。
维尔,其实我们的生活是十分未卜的。他用空出的左手勾过我下鄂骨的曲线。我们面前的命途里四处埋伏着未知,而我
虽然说过会尽力,却也不知道还能陪伴你多久。也许我会活到一切结束,也许明天就会死。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
一次机会,和你一起阅遍这些风景。或许这次过后就没有机会再来了。这里真的很美。
我知道,我知道。我几乎是跳上去,奋力地抱住他,感受他最真实的存在,我一遍遍地在他耳旁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句子
,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你今天还真主动。”待到我们顶着补给站那个中年女登记员的目光走出去,他已重新换回了以往的表情,因背着光而
模糊不清,分外撩人。
“你能不在别人面前牵着我的手么?”在我们之间,一句含笑的调侃就足以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于是我也换上了晴
朗的心情,配合着回驳他。
“没有关系啊,”他的笑容里意味暧昧,“反正你长得很漂亮。”
“这不构成理由。以及,请不要用漂亮来形容男人,谢谢。”
其实他说得不错,这里真的很美。
从帐篷的所在地看,梅拉伦湖的主体还在远处。冬天大片的湖面上蒸腾起渺白的烟雾,群山连绵的青色轮廓就在这层轻
轻摇摆的面纱后显露出半个真颜。把视线抬高一点,明晃晃的雪峰就进入了取景范围。稀薄的阳光在那些披着皑皑白雪
的山脉后面,像某个天才灯光师一样打出一圈橙色的模糊光影。金色旗云如同天国的船只般,在几万英尺高空之上闲庭
信步。
芦苇已经干了,伏倒在那些临近岸边的浅滩上,焦黑的植物遗骸下孕育着来年的生命。冬季的烈风撕开苔原,吹皱人的
皮肤。白桦的叶子凋尽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在直白的阳光下落拓地接受着检阅,馨香依旧。
这样的风景原本确实是适合定下心来,用灵魂中残存的全部美好性灵来接纳的。我不能像安琪琳娜那样准确地把自然和
自我糅合在一起,只能在臆想中用手指搭一个取景框,勾下轮廓,煞有其事地打上高光和阴影,然后一片片撕碎,世界
就回到它的本来面目了。
我收回情绪的时候发现他用魔法把四周干燥的枯枝败叶都吸引了过来,收集成一堆。于是我起身向他的方向过去。
“你准备野炊么?”我笑得很是兴高采烈。
“难道你不喜欢?”他并没有看我,而是蹲□,稍微检查了一下那堆易燃物,随后重又站起来。
“可以你准备吃什么呢?”我下意识知道他一定早就策划好了解决方法,却还是故意这样问。
他站在正对着我的位置,笑餍在弥散的阳光中灿灿生辉。我一时被那个笑容迷惑,在思考暂停的当下我愣愣地看着一块
石头从地上腾空跃起,跳进了他手中。
这种操纵物体的魔法很简单,并不稀奇。
其实他并没有用皮肤接触那块石头,石头与他掌心维持着恰好的距离,被一层无形的空气托在空中。
这也不过是最初级的悬浮魔法。
然后那块石头开始变形,逐渐拉伸,从中央向两头推进,变成一根长而细的石钎,顶端十分锐利。
这依然是很普通的魔法,但是……
忽然那支石钎从他手中像出膛的子弹一般破空而来,那一瞬我以为自己会被捅穿。但它只是从我耳边擦过去,然后猝然
降落在我身后一片结冰的小湖表面。
我条件反射地侧身,看到湖面上的浮冰被捅出一个大小适当的窟窿。陡然获得新鲜空气的鱼争先恐后跳起来,享受这份
死亡的礼物。
石钎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分裂成四支,每支又精准地贯穿了一条鱼,而后才稳稳地落在冰面上。
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系列过程迅雷不及掩耳地完成,待到他叩了一下食指,那四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