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话说回来,希斯维尔你在这种关头回英国,真的好么?”
“我没有别处可去了。”我忽然觉得可笑,生活又恢复到将近一年前的状态,长久地在一个圈里徘徊,怀着虚妄的理想
和执念寻找并不存在的出路,“我要回去找我父亲。”
“诶,”他几乎是用半边身体支撑着我,“去年你离开你父亲去找他,现在你又要离开他去找你父亲……你们真是纠结
。”
“别提他了。”我感到自己喉管深处开始报复般地涨痛,似乎提醒自己在说的事是多么可笑。也许从骨子里我就不希望
他真的没有在我生命里存在过。
“行。”加拉哈德扶着我开始往回走,“总之也不会有更糟的状况了,无论教团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你,哥哥都跟你去。
反正哥哥也说了,以后就跟着你了,哈哈。”
“谢谢你,”我把重心移开,自己跟他并肩走,“我是说真的。”
“你在说什么啊,小鬼。”他的笑容却始终干净,仿佛能够扬起清风,“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然后理智地
考虑一下以后要怎么办。明天起来别再哭丧着脸。你放心,少去想存在的意义之类的,就算你是尼采也得发疯。要我说
,哥哥就可以证明你存在地很有意义。”
我再次勉强笑了笑,星辰从后半夜的天空中缓慢地降下去。蒸汽船的机械碰撞声沉闷地响起。幽蓝海面上升起惨白月华
,偶然有黑色的礁石轮廓从视野的边角里退出去。
到达利物浦那天是晴朗的上午。
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看过英国的天空,竟然开始不习惯这样有些发灰的蓝。空气里有着两百年历史的烟尘在阳光下折射出
奇异的光圈。我无端想起北欧的天空不是这样,那是更纯粹的矢车菊蓝色,蔷薇色的流云镶着银边,脚下云影流动地飞
快。
我假装被港口的烟雾呛到,咳嗽两声,好把这种念头赶出去。
利物浦港是不冻的,现在又进入了最忙碌的季节。黑人头像依然被□裸地挂在显眼位置,大方昭示着一段鲜血淋漓的历
史。我虽然经过的次数不多,却每次看了都觉得胆战心惊。
加拉哈德一路上坚持不懈地寻找开解我的方法,包括各种道听途说的冷笑话。我很感谢主神仍怜悯我,赐予他陪伴我,
尽管深知自己配不起这样高尚的灵魂。
再一次踏上不列颠的土地,我过去从未想过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然而似乎这篇土地本身并不在意,她的音容没有变。毕
竟人的来去对她而言,就像雨后一只蚂蚁爬过叶缘一样无关紧要,也无须有所表示。
其实在船上那几日,我并没有真正想清楚要如何去面对,甚至要怎么着手都没有丝毫头绪。又或许我只是在更深层次上
逃避着什么罢了。
但是命运早已把日程排满,无论是否料想得到,它都不容逃避。
就像我没有想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