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的声音起伏着,时而发出高亢的尖叫。尽管如此,她似乎很快乐。
一种不合时宜的可恶联想烧昏了他的理智,他猛得抬手拧开了门。
这一切在维克多·梅利弗伦过去十四年的认知中都是一片空白,因此他没有去想为什么这里附近的隔音魔法和空间结界
都失效了,没有去想整件事情的任何前因后果。现在他所能知晓的仅仅是昭然展示在他眼前的,唯一的事实,一如那个
女人的身体一般无所遮掩。
他五岁起就没有母亲,学校里也没有关系特别亲密的异性朋友,更没有恋人。因而在这个年纪上,女性的生理特征和社
会角色对他而言都毫无概念。在他们那些名为教养的条条框框中,性是一项禁忌话题,所以他也对其中的含义无从了解
。但是这是爱人间才能做的事,这点他是知道的。
现在那个女人全身□,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彻底呆滞,茫然地望着他。她的身体还很年轻,很美,圆润饱满的乳房傲然挺
立在空气中,骨骼内敛,皮肤光洁柔和,棕色长发向四周肆意铺洒,赫然彰显着她作为与他全然不同的存在。她纤细白
皙的手指在几小时前还为他斟过酒。
他对此不理解,也不接受。他对她的身体感到恐惧。
巨大的震惊在那一瞬摧毁了他关于婚姻的基本理念,奠定了之后他一生悲剧的最初根源。但是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想面
无表情地转身,逃离这个他完全陌生的两性世界。但是他□着上身的父亲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你误解了,”年长男子的口吻中有显而易见的慌乱,“维克多…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母亲去世这
么久了…你也不体谅我…你还没有长大…不懂什么是爱…”
这些逻辑混乱而勉强的辩解让他心情跌入低谷。他咬着牙任由那个亲手摧毁他灵魂中某座丰碑的男人独自絮叨了片刻,
终于用力甩开他。
“够了,我不想听。”
决非平日里温和优雅的他会使用的口吻,也许也是唯一一次,便指向了至亲的亲人。
因为血脉纠缠,因而不能阐明彼此,只能在一堵高墙两旁,用互相伤害的方式印证彼此之于自己生命的存在。
他快步回到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门,仿佛要把所有可憎的教养和过去盲目无知的生活都在门那边砸碎似的。
间或有一两句苍白无力的解释飘进他耳中,但是他累了,再也支撑不住过往的自己,精疲力竭地背靠着门渐渐滑下来,
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哭不出声音,其间似乎出现了许多幻觉。他看到了没有多少印象的母亲,在上方朝自己恬静
地微笑;看到了学校,明媚阳光下神采飞扬的少年如同绿色植物般自由伸展,洋溢着青春和希望;看到了艾瑞克·丹佛
,黑发黑瞳在浩大的背景中如此醒目。
他疲倦地不行,几乎站不起来,头脑沉重混沌。但是因为坐了太久,他又实在渴极了。
挣扎了许久后他才摇摇晃晃地撑起身,抬手去拧门把。因为黑暗,他先是摸到了门缝。
门缝里有什么液体沾在他手上,质感很腻。
顿时新的困惑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用另一只手展开小范围的照明魔法。
眩目的鲜红扎进他眼底深处,在那里刻上了一道永久的裂痕。液体沿着他掌心的纹路展成一片薄薄的液膜,滞留在皮肤
表层,同时继续往下,在他纯白的睡衣袖口上留下洗不去的残酷血斑。
54。到灯塔去
血。是血。
怎么会有血呢。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维克多·梅利弗伦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他并不是那种笨拙麻木的傻瓜,却因为长期以来并无机会真正独自直面过千钧一
发的险境,全然没有基本的镇静。他平日里惊寰的才能均受到良好环境的衬托和艾瑞克·丹佛的协助而得以灿灿生辉,
他的舞台在阳光下。
但是现在没有别人,没有艾瑞克·丹佛。他陷入浓重的黑暗,这黑暗中他只有他自己。
他一直都被保护在一个十分理想的纯美世界中,在他的概念里这些事情都是有待命运重新烙印的空白。因此在这个过程
序曲开始的第一天,他没有丝毫经验,完全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