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无力,“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谋么?”
他语塞。
“有一点,你想得没错,”丹佛族长咬了咬牙继续下去,“几个暗武士是不会自己去刺杀梅利弗伦子爵的。会这么做的
只有蔷薇教团,那个真正的,蔷薇教团的核心力量。表面上看贵族把持着教团,其实所有人都误解了,是教团一直牢牢
把持着我们这些古老世家的命运。教团需要我们的血脉来实践它最终的理想,需要能够控制住的,血统高贵而能力不足
的贵族。如果教团准备在你们这代身上开启蔷薇圣礼,从五大家族中决出一人,是有必要去掉我们这些人的。这样你明
白了么?”
“教团要计划点什么和我无关。”
“不,和你关系大得很。”老丹佛冷笑,但随即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我之所以很早以前就告诉你十字蔷薇的真相,就
是因为不希望你将来知道时太过惊讶,能够在教团面前尽力保护自己。我这一生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你是对我
而言唯一还有意义的人,也是全部希望所在。考虑一下在乎你的人,不要把自己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去。”
“我不认为保护自己的朋友是不必要,”他的神情尚且维持在平静的限度,表皮下风起云涌,“我不惜一切代价也——
”
“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你。”
“好吧,姑且算是这样好了。”他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出话,“不过我不打算让谁来把玩我的命运,也不会让维克多就
这样蒙着耻辱生活下去。您看着,也许还需要时间,也许要等很多年,但我一定会翻案,我说到做到。”
“恐怕我看不到那天了。”老丹佛微微挑起眼望着他,神色立即便与他儿子十分相似,冷峻而高远,“至于维克多,尊
严是在保全生活的前提下才存在的。为了在这两个月里保住梅利弗伦现有的基石,我和一些人已经尽了很大努力。他现
在需要办的事很多,他父亲的案子相比之下还是非常次要的。如果他自己再不出面,谁也不能替他撑住梅利弗伦这个名
姓了。”
“这我知道。”他上前一步,完全站在了他父亲正前方,“但是您怎么能看着维克多在继承他家族的同时还要继承这么
个颜面扫地的笑话?”
“你以为维克多很希望你再把他父亲的死弄得沸沸扬扬么?”老丹佛注视着他,黑色眼底似乎有什么液体凝固了,“现
在的他能够慢慢平静地忘记伤痛,已经比什么都好。”
“不要把别人的尊严和感情说得这么轻巧。”
“你也同样不要把自己的原则想象成所有人都遵循的真理。”
“您——”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跳起来,但是有人扯住了他的手臂。
他下意识猛得回过身,维克多湛蓝的瞳在他的视线里弥漫成海。
他就那样定定地望着他,他不禁要在那种纯净虚无的目光里坍缩成一个质点。
“别这样,艾瑞克,”金发少年不安地拉了拉他,“我是说…我真的没事,真的。”
纯黑之间的对峙中兀自闯入金与蓝的绚烂,却让整个画面陡然温润而凄美起来。
“啊,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短暂的沉默似乎加重了他的不安,“但是…我…”
“别多想了,孩子。”老丹佛却站在了他面前,长辈式的厚重温柔经由那多年无甚变化的苍白十指落在他肩上,“好好
休息吧,我应该对你说抱歉。”
维克多·梅利弗伦一周后再次出现在魔法师小团体意义上的公众面前,在丹佛一族的鼎力支持下以惊人的速度处理好所
有的交接事务,正式入主洛丝罗林庄园。
老梅利弗伦子爵的葬礼在一切闹剧赴向一个短暂的中场休息时举行,艾瑞克·丹佛和他父亲并肩站在宾客中间,静静望
着那个金发的少年立在各种虚假的致意中央,神情似水。
他忽然觉得恍惚,安魂的乐曲响起来,他听到大提琴沉重而婉转的声音。
雏菊的花瓣被风扬起,纷纷掠过他少年时代末尾的黯淡光景。人群向四周散开,皆面色淡漠。这些人中,并无多少人真
正关心梅利弗伦子爵的消陨和维克多今后的生活。他们只是仪式,只是过客。
悲欢生死就此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