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愿意。”金发青年的声音却哽咽起来,让他几乎措手不及,“我没有什么家族,梅利弗伦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死了,它就不存在。祖先要责怪我就让他们去吧,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但是我们都不可以这样。”他略微严肃了一些,因为他已感到不这样就不足以应付了,“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
“不要找借口了。”那张俊美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他被逼得陷进沙发更深,惊讶地发现泪水让色泽灿烂的金发都贴
在了脸上,“你爱她,对不对?你告诉过我…你只能娶你心爱的人,那枚戒指…你把它送给她了,是不是?”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呢?”他有些窒息,想要快点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
“不!你已经离开了…”维克多却忽然抱紧他,那种窒息的错觉在顷刻成为了现实,他感到温热的眼泪沾上了睫毛,“
不可以…你答应我…”
无论如何,尽管他已经考虑好了可能受到的各种阻碍和应对措施,但维克多却始终不在这个范围内,可以说完全超越了
他的意料。他始终不真正理解维克多的心情,但是迫切的僵持和危险警醒了他,他握住青梅竹马的好友那少年般纤细皎
洁的手臂。
“别这样,维克多,”他低声说,“不要这样对待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显然这句话最后摧垮了维克多。他困惑地看着好友以惊人的速度放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去,离开他的视线。
他所不知道的是,维克多的宇宙已经从这一日起彻底向内坍缩,聚合成一个满是创痍的质点,时空断裂时发出浩大而遥
远的声响,刻入他们这一代人的肌肤,成为不可磨灭的悲伤印记。他所为之感到由衷温暖的洁净灵魂已经散逸成尘,遁
进时间的缝隙里去,再也拼不起来了。
“看来我们惹的麻烦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他从震惊和不解中回过神来,银发在房间门口的缝隙里倾泄成眩目的一道银河。她的神情平静得有些深奥。他无奈地站
起来,拉过希尔薇娅,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过去她的生命中全部的信息都来源于蔷薇教团提供给她的寥寥一些书本和不断更换的家庭教师。在魔法制造的虚假阳光
下成长起来的少女并不真正了解那个金发男人与自己丈夫之间的种种过往。她只见过维克多·梅利弗伦一次,也对他无
甚印象——那是她在混乱艰险的世界里作茧自缚的习惯。然而某种冰雪聪明的本能令她感到了那种深刻的悲哀,甚至从
中发现了一些将要颠覆的征兆。她的困惑不比他多,亦不少于他。
“你告诉我过他。”末了她在他身旁很轻地说。
“恩,我们从小关系很好。”他把叹息压回去,不让她察觉,“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维克多和很多人不一样
。他过去是个好孩子,现在也是个美好的人。”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口吻并不显得不安,却沉静地有些压抑,“在他身上…”
“没事的,”他吻了吻她的唇角,“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60。可以吃的女人
伊丽莎白·洛森在长沙发上坐下,摘下自己戴着来的那顶浅蓝色女式宽帽,放在一旁雕花玻璃面的茶几上。上午丰腴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慷慨地铺陈下来,烟尘在其中以奇妙而无规律的姿态飞舞,檀木窗框的纹路暖意氤氲。外面红玫
瑰灼烧成血色风云,延伸到视线之外。
这景象无疑是美的,整栋建筑在每一个细微处都体现出家族几世纪以来积淀的风韵。
她也是贵族出身的女子,然而却无法在第一个于洛丝罗林庄园度过的下午克制住由衷赞叹的冲动。洛丝罗林的阳光似乎
上了一层金红色油彩一般格外馥郁深沉,却含着某种悲伤的温暖,令她忍不住瑟缩,于是在礼节允许的范围内绞尽双手
。
接待她的仆人已经先行离开,离开前告诉她主人很快就会来见她。这对于一个蔷薇教团中声望显赫的大家族而言,这显
然不算多么尽心的待客之道。然即使如她这样的外人,从一踏进这座庄园,就切肤地感到了那种颓败的气味,如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