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无可奈何地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晒干龟裂,燃烧起来。这种情绪甚至能感染到她,使得她无心再为洛丝罗林主人的怠慢而
不满。
另一方面,虽然她的出身单纯从家族的名号来说也确实不错,她却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明白,洛森这个姓氏之于她的意义
已经如同她那带着先天缺陷的血液,流淌进她今后生命的脉络里去,与她的丈夫,子女,爱情和家庭交错在一起,彰显
着令人不敢逼视的绝对存在。
她是被蔷薇教团派来拜访洛丝罗林庄园主人,梅利弗伦族长维克多·梅利弗伦先生的。
乍一看这个结论有些可笑。即使很多年之后,伊丽莎白也无法很清楚地弄明白,这么个荒谬的句子为什么在她生命中如
同注定一般面不改色地呈现,延续,最终成为一生。
洛森家族毁于近亲结婚造成的遗传病,那是一种拉丁学名长得即使连她也无法记完全的肌肉萎缩症,基本只传给男性成
员,三代来无一幸免,极少能活过三十岁。
她作为这家的女儿,自然是逃脱在那该死的遗传几率之外的。然而对遗传疾病日渐入微的研究确凿了她作为致病基因携
带者的原罪,而魔法师这个种族延续已经艰难得不得不把生育看作婚姻最高目标的小圈子根本无须任何科学计算,就已
经在舆论上为她的婚姻判了死刑,自她出生起,执行到书写命运的手肘被过于强烈的爱碰撞,笔划出一道计划之外的弧
线。
十八岁这一年,疾病终于为她的姓氏划上了句号。洛森家族曾经是一个实力雄厚的庞大世家,虽然受遗传病所累已经势
微,却还在教团受到对世家们基本的尊重。因而她兄长去世后,教团派了礼仪人员来参加葬礼,并为她这个众人眼中结
婚成问题的孤女安排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文员职务,供她打发时间。这个职位地位不高,份内的工作无非是整理文件等,
虽说配不上她,却也清闲,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偷偷翻阅《圣经》和其他一些书籍,安慰自己缥缈无所着落的心灵。
她偶然会想起兄长葬礼上的那个金发男人,在墓碑前将她扶起来的男人。他的笑容灿若信仰,如同四月新西兰的云彩一
样洁净透明,扫去了她头上沉重的阴霾。尽管这仅仅出于她一相情愿的念想,她还是感激那个男人给予她的勇气。
埃德加·洛森的死并没有给予她过分大的打击,毕竟这是她自幼就知道必须接受的最终结果。她只是觉得空旷寂寞。
原本她独自一人继承了庞大的家业,是有足够的资格平静地过完余生的。因而当那个暖得有些暧昧的下午,一个矮小得
不正常的男人来到她位于蔷薇教团,与另外两个女人合用的文员办公室,把她单独叫出去时,她尚未反应过来。
“洛森小姐,”拉塔托斯克插上楼梯拐角处一间休息室的门,狭小的黑眼睛里满是阴险笑意,“真是麻烦您了,让您这
样身份尊贵的女士专程跑一趟…”
“我没什么麻烦的。”她果断下了结论,从这天起她就下意识不喜欢拉塔托斯克,尤其是他故意强调她的出身高贵这一
点,“不过我不明白,我记得文员的职务里不包括替教团传唤人这一条。”
“是的,不包括…确实不包括…”拉塔托斯克讪笑着不断点头,因为太矮,身体和头不成比例,看起来如同一个丑陋的
大头娃娃的发条上过了头,“但是教团觉得…当然这是教团的意思…可不是我的啊,尊贵的小姐…教团觉得…还是麻烦
您这一次额外的辛苦…”
“为什么必须是我?”她问得很简洁,不想和这个男人纠缠下去,“还有,这是哪个机构决定的?”
“啊…是…是执政官下辖的人事管理处。”拉塔托斯克的口吻显然很不知所谓,“至于为什么必须是您…其实我只是来
传个口信…不过我想…您这样聪明练达的小姐…应该知道教团里有的事不太方便问为什么…”
“那可真是件奇怪的事。”她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啊…那确实…不过您也知道…”拉塔托斯克故意拖长了调子,“梅利弗伦先生虽然处的职位也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他
不跟教团请假就擅自把自己关在庄园里谁都不见…总是不太好的…”
“你是说梅利弗伦先生么?”她有些奇异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