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你还
是先调整一下,想清楚该怎么办。毕竟你们都还年轻,还有足够的资格谈所谓未来和希望。同样地,我想告诉你,希斯
维尔,至少从我的立场而言,我不认为梅利弗伦就此完了。一切的希望都在你们手中,所以你还是要考虑今后。如果需
要,你可以先在莱维因家休息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也会尽力帮助你。”
“谢谢您。”面对这位令人尊敬的长辈,我还是努力地摆上笑容,尽管我想我之后的一生中都将笑不出来了,“不过不
必劳烦了,蔷薇圣礼还在继续,我会给你们带来危险的。”
“那你准备去哪里?”加拉哈德抢先一步问。
“我想先回洛丝罗林一趟。”至此我反而冷静下来,“如果有可能,莱维因先生,你们最好也赶快离开爱丁堡。这里不
再有任何庇护了。”
“那好,哥哥陪你去。反正哥哥说过,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哈哈。”加拉哈德爽朗地笑了笑,他的笑容仍能给予我力量
,只是这力量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扫尽所有的阴霾,展开万里晴空。
“等一下,加拉哈德。”
我和加拉哈德同时怔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认同我,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莱维因先生静静地望着他的独生子,眼神平和,如
同死海一般,“对,我是背叛了自学生时代起就过从甚密的朋友,在他落难时袖手旁观,对光天化日下践踏法律尊严的
阴谋视而不见。我愧对希斯维尔和梅利弗伦家所有人,愧对过去二十年来我所背负,所信仰的法律和正义。你说得对,
我不配当一个法官,也不配当维克多·梅利弗伦的朋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之所以这么选择,之所以如此渴望保全
自己,仅仅是因为你。”
我缄默。加拉哈德咬着下唇不说话。
“如果维克多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看见的话,我希望他能原谅我。我也应该向希斯维尔和梅利弗伦家的其他人忏悔,向我
曾经宣誓忠于的崇高法律忏悔。”他吸了口气继续下去,“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家人暴露在危险当中,不能拿自己去冒险
,因为除了我,没有谁能保护你和你母亲。为了让你们的生命不致受到威胁,今后的生活不致颠沛流离,为了让你,加
拉哈德,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存在于世间唯一的希望能够拥有与你匹配的前途,我甘愿受良心的谴责和正义的处罚。
”
加拉哈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当然,也许你认为这很可笑,我也不奢求你谅解。”莱维因先生看了他儿子一眼,最终垂下目光,“只是我还是希望
你能跟我回去看看你母亲…她病得很重。”
“我……”加拉哈德显而易见地顿了一下。
“去吧。”
一时莱维因父子的目光都转向我,我却只能闭上眼向上仰起,感到被眼睑筛过的飒沓阳光勾起令人潸然泪下的刺痛。我
想起那抹业已消逝的金红色光辉,灿若信仰,他曾经照亮了我的生活,在我尚懵懂时告诉我,自己生命的滋味,要用毕
生去品尝。
“跟你父亲去吧,”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含有血腥味的空气,“珍视的人一旦离开,是不会再有机会争取的……不要再
错过了。”
莱维因先生看着我,目光深沉。
“那好吧,你保重。”末了加拉哈德朝我点了点头,“有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来找我。”
“恩,珍重。”
70。海拉的城堡
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
荒凉的风飒飒而过,在庞大而寂静的坟场里掀起隔世烟云。玫瑰雕饰的残骸垂死挣扎般晃动一下,干涸的血迹在上面蜿
蜒成一道不忍被翻开的过往。我忽然感到极其疲倦,但是已没有人会搀扶我了。
想到接下来必须做的事,我衷心希望莱维因先生能带着加拉哈德尽快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快越好,只是不要看到我必
须做出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之间也会沦落至此,我分明记得一年前我们还在舞会上谈笑风生,还在为学校里的趣事开怀
大笑,为各自前途中的理想和希望神采飞扬。究竟为什么,有一天我们这些人之间也要